耿霜泠道:“嫂子说的有道理,我估摸着他们手里应该会有存着好货,只不过去产区的路不好走,收购站就方便一些,你要是不嫌弃麻烦,我就带你过去。不过嘛,我也就去过和田市区,产玉的地方我也没去过,真要去的话,我还得再帮你找个能带路和翻译的来。”
老婆要花钱,顾勇军是不会有意见的,可是听说还要亲自赶路去和田产玉区,他就不放心了。
反正这两天进度赶得及,剩下的都是耗时间的,之前领导也说了自己不用一直在场,那这样好了,明天早上自己早点去把活交代了,让徐建兵他们等一会,带上他一起出发。
就这样,来到南疆的第三天上午,徐建兵开车带着顾家三口驶向了和田。
道路和其他地方一样破烂不堪,耿霜泠的晕车症和料想的一样,又再次犯了。好在最近坐车的次数多了,稍微锻炼了出来,吐了几次后,吐着吐着,竟然也就习惯了。
等吐光了胃里的东西,再嚼几根顾毓铮递上来的干萝卜条,快到和田市的时候,她除了精神有些萎靡外,并没有什么大问题。
车子没有开进市区,就在路边停下了。
“我认识的那个朋友就住在附近,车子开不进去,我跑过去找他。这个时间他应该在家。”
在路边休息了一阵,徐建兵就领着一位维族人过来了。年纪不大,也就二十多岁。
“现在都没有专门的采玉人啦。”这人叫艾尔克,听说耿霜泠对采玉的过程感兴趣,他坐在车上一边给王海生指路,一边给几人介绍,“老人们说,玉都是从昆仑山上下来的,以前的老爷们会养上一群人,专门给他们从山上、从河里捡玉。后来解放啦,不知为啥就不允许做玉石生意啦,这手艺就荒废了。如今的玉,都是大家伙农闲的时候去捡的,现在正好秋收了,你们要是再晚几天啊,就正好赶上捡玉的时候。”
采玉人们居住的村落分布在玉龙喀什河的周围,每年的秋天,枯水季到来的时候,也正是田里的活结束的时候。因为环境原因,这边的田地出产很少,他们的生活极度贫穷,每到这个时候,他们就会跑到河床上去捡玉,好歹换点钱。
车子又开了一段路,停了下来,前面没路了。
艾尔克走下车,张望一下,对几人招招手:“没错,下来吧,他们住的地方,车子不好开,接下来的路只能靠人自己走。”
顾勇军看看老婆,又看看闺女,越发觉得这真是个坏主意。这样的路,一个刚晕过车,一个还是孩子,怎么走?
好声商量:“你们在车上等怎么样?”
耿霜泠当然不想被留下,她转头看看女儿,顾毓铮连忙把小脑袋摇得拨浪鼓一样。
开玩笑,都到这了,才不要放弃。
艾尔克说:“没关系,第一个村子离得不算远,两个小时就到了,到时候觉得撑不住了,就让她们在那儿休息好了。”
也只能这么办了。顾勇军不放心地扶着老婆,又让徐建兵帮忙看着闺女,这才继续前行。
新疆地域辽阔,地理环境多样,在这个大多数老百姓还是靠天吃饭的时代,所造成的生活条件的差距是根本性的。
那边瓜果飘香,这边,却是贫瘠一片。北面是大沙漠,南面是昆仑山脉,风大沙多,路难行。
好不容易走到了目的地,眼前的景象让顾毓铮大吃一惊。
来之前就知道这边生活比较困难,却没想到会困难到这个地步。所有的语言形容,都不如亲眼见到时的震撼。
破屋烂衫的不多说,就是植被上,整个村子几乎算得上不毛之地了。别的地方闹饥荒,还能到山上挖草根野菜,可这里,要是闹起饥荒来,连个草根野菜都不容易挖到。就这都还不是最差的,毕竟离最后的通车路段只有两个多小时的路程。
还是那句标语说得对,“要想富先修路”。顾毓铮叹息,闭塞的交通和讯息,这里怎么好得起来。
艾尔克为他们找的卖玉人看起来条件格外不好,听说几人是来买玉的,他才显出了几分开心,脸上的愁苦之色瞬间去了不少。
耿霜泠对着眼前的玉石原料露出纠结之色,出乎意料的大啊,看上去足有五、六公斤。
徐建兵看她吃惊的样子就笑了:“玉石原料个头有大有小,这种的还不算最大呢。”
艾尔克与屋主嘀咕一阵,为众人翻译:“他说,只要价格比收购站的高,他就卖。”
耿霜泠点点头说道:“行,徐家兄弟会介绍你来帮忙肯定是信任你的,那我自然也是相信你,让他说个价,差不多我就买了。”
她如今大小也算半个生意人,知道这种时候把话说得大方一点,艾尔克也不会仗着他们不懂就真乱谈价。
第一块玉石被买下,价钱低得出乎耿霜泠的想象,连预算的一半都没到。她想了想,既然来都来了,钱也还有,那就多买几块。
整个交易过程中,顾勇军站一边没有吭声。别说这次买玉的钱是表舅(他不以为自己家还能存下这么多积蓄,自动脑补是表舅家资助)和老婆自己挣的,就真是要掏自己的工资,老婆难得开口说买,他只要拿得出就不会反对。
艾尔克知道后眼睛一亮。他内里是个明白人,这里的人日子过得艰难,知道徐建兵带人来买玉,就特意带到这村里最困难的一户人家。自己家情况也不怎么样,别的忙帮不上,给介绍个生意总可以的。
这块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