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惊辰的呼吸微微停止。握在手中的汤勺,轻磕在快餐盒上。

褚浔疑惑抬头,漂亮的大眼睛专注望向傅惊辰,“你怎么都不吃呢?不合胃口吗?”

傅惊辰喉结滚动。他摇摇头,重新拿起勺子。低头喝下一口粥,傅惊辰终是无法装作视而不见。他又抬起面孔,视线轻柔抚过褚浔左脸,轻声道:“容容,对不起。”

褚浔怔一怔,立时了悟傅惊辰的语意。他未发一语,只畏缩一般半侧过身去,长发随之垂落,将他左边的脸孔,严严实实地遮掩起来。

病房中一时安静到极致。

傅惊辰目露痛楚,伸手想要碰一碰褚浔,“容容……”褚浔仿佛受惊般,身体颤了颤,更远地躲避开去。傅惊辰立刻停住动作,目中露出痛楚,重复说:“对不起……”

褚浔似还未回过神,迟钝地摇一下头,“没什么……不关你的事……”近乎机械的回话,明显只出自于反s,he应答。褚浔像许多受过伤害的人一样,本能地回避那些久远的、充满痛苦的记忆。有人偶然提及,他也只想匆匆遮盖过去。并无意再认真追究,那些伤痛的来龙去脉。

褚浔一味回避。傅惊辰却用眼睛执拗地锁住他。最终更将褚浔的手,紧握在自己掌心里,“你的事,当然都与我有关。如果我当年……”

褚浔的手指,在傅惊辰的掌心神痉挛般抽动了一下。傅惊辰立时地停住话头。他轻柔抚摸褚浔手背,转而温声道:“好了好了,不提当年……以后,一切都会好起来。无论你想继续做演员,还是转行做导演,小辰哥都全力支持你……”

“继续做演员……”褚浔垂着头,似是不经心地复述一遍。他的语气极轻,声音都几乎难以捕捉。但在那飞快消散的尾音里,却不小心地,倾泻了一丝淡淡的讥讽。

傅惊辰敏锐地捕捉到褚浔的回应,他心中一痛,急忙道:“容容,你还是有机会继续做演戏的。我认识一位知名的整形医生……”

“我下午还有课。先走了。”褚浔突然站起身,甩开傅惊辰的手掌,大步走出病房。

“容容!”

没有理会傅惊辰的呼唤。褚浔越走越快,最后干脆拔腿跑出住院部大楼。

对于面上的伤疤,褚浔确实已看淡许多。他不在意大多数人异样的眼光,不在意他们有心无心的窥探,甚至于,他也已经学会不去在意,自己注定已走到尽头的演艺生涯。

就如他早已思量清楚的那样,能在时隔多年后,重新参与一部重量级电影的演出,作为一名演员,他知足了。不会再奢求更多。

他尽到最大努力,让自己做到云淡风轻。唯一可惜的是,这份来之不易的“不在意”,并不包括傅惊辰。

人人都会在心底,种下一个固执的梦想,或者说是执念。褚浔的执念,便是能够完美地面对傅惊辰。

不管他与傅惊辰的关系究竟如何定位,褚浔都希望,起码在傅惊辰眼中,他的样貌仍能与过去一模一样。

这当然只是痴人说梦。不论怎样遮遮掩掩,那道丑陋的疤痕,必定早已被傅惊辰看得透彻。但只要他不去提,褚浔便也可继续鸵鸟下去,维护这点两个人都心知肚明的假象。

可他偏偏要挑明讲出来……也许傅惊辰永远都不会懂,褚浔受得住世人冷眼讥笑,却难以承受他一个怜悯的眼神。

手机铃声大作。褚浔在花园的树丛后停下脚,喘息一阵,将电话接通。

“容容!你在哪里?”

傅惊辰语气焦急,开口便忙不迭发问。褚浔在树丛后转过身,看到傅惊辰亦独自跑出住院部。他头部伤势未愈,应是头晕目眩脚下无力,刚跑下台阶,便斜倒在墙壁上无法再迈动脚。

褚浔心口整个揪起,急道:“你快喊护士带你回病房!一步都不许再动!”

傅惊辰面色苍白,竭力抬头往花园张望,“容容,你是在花园吗?快出来,让我看一看……”

褚浔又气又急,赌气般道:“偏不!你不回去,我一辈子不再见你!”

傅惊辰慌了神,一叠声地喊,“容容,容容……”他强撑着要往花园走,不过两三步,头脑已晕眩到视力模糊,一手撑住身侧廊柱,弯腰急促呼吸。

褚浔远远望着,心脏疼得仿若针扎。想要不顾一切跑过去,将傅惊辰牢牢抱紧自己怀里。脚步迈出去却又停下。仿佛看不够一般,紧盯住傅惊辰担忧而焦急的面孔。他便好似一个缺失关爱、又心术不正的坏小孩,见到至亲因自己而痛苦,反倒在焦虑之外,感受到最真切的爱意。

看吧,他就是这样恶劣,这样不懂事。他这般丑陋自私,怎么能怪傅惊辰当年不选他。

褚浔咬住嘴唇,齿缝间仍泻出压抑的哽咽声。

听筒里,傅惊辰低低叹息,“小傻瓜,你最好看了。一直都最好看。”

褚浔全身紧绷,许久抽一口气道:“你骗人!”

傅惊辰似遥遥往这边扫视一眼,干脆扶着廊住坐下来,细细喘着气说:“不骗你……如果骗你,就让小辰哥再也见不到你。”

躁动的心口忽然安宁下来。褚浔抬手碰触面颊伤疤,怔怔看了傅惊辰一阵,终于小声说:“你回去。我明天再来看你……”顿一顿,又说,“明天的早餐,给你做小馄饨。就做你爱吃的虾仁馅儿……”

傅惊辰轻声笑起来,“一言为定?”

褚浔抿一抿唇,“一言为定。”

“好。容容,你不想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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