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听我不听!”小奇捂紧耳朵,双脚在床铺上扑腾踢动,“我不要做大孩子!我要跟daddy一起睡!”
佩姨听到响动,赶忙敲门进来。看到小奇的样子,她便猜到当下情景。忙搂住小奇哄道:“小奇听话。让daddy回去休息,明天才能好好陪你。”
小奇挣脱佩姨怀抱,哭喊道:“你们骗人。全都在骗人!明明就是不要我了!还要骗我!子航他们说的对,我不姓傅,跟daddy没有血缘关系。我根本什么都不是……”
“小奇!”哪怕是小孩子,话讲到程度仍叫傅惊辰心痛如绞。他喝止小奇,牢牢盯住孩子含泪的眼,异常严肃道:“我不会不要你。什么子航,搬弄是非的胡话全都给我扔掉不许听!我下面要讲的,你才要认认真真听好。记住:我们虽没有血脉联系,但于我而言,你的n_ain_ai便是我的亲生母亲;你的父亲……是我的兄长。所以在我心中,你便是我的亲侄子。自你出生我便决定,要像父亲一样努力照顾好你。小奇,你跟佩姨都是我的亲人。我爱你们,比爱自己的血亲更甚。”
小奇似懂非懂。他仿佛被傅惊辰的神色吓住,又似被他讲出的话所惊到。但到底是平静下来。垂头静默稍瞬,小奇挥开傅惊辰的手,自己蒙头蜷缩进棉被里。
佩姨暗中松口气,又安慰小奇几句,便与傅惊辰离开卧室。等门扉合拢,小奇双手握紧拳头,赌气将棉被踢开,单薄的胸口起起伏伏。头一次,见了面daddy却不肯□□。说他是大孩子了,可他也只比上回见面长了一岁。一岁的差别,当真会有这样大吗?或者外面那些传言都是事实,daddy有了更重要的人,便不愿再要他这个没有血缘的拖油瓶。想到此处,小奇的委屈如波涛汹涌。方才傅惊辰叫他记牢的那番话,也全都变做敷衍自己的托词。小奇又气又恼,跳下床跑到窗边,将两扇玻璃窗全部推开。c城的冬夜晚风寒凉。小奇瑟缩抱紧双臂,团身躺在窗前的地板上。
傅惊辰要离开时,仍旧有些不放心,按一按额角,踌躇问道:“佩姨,你自己可以应付小奇吗?不然,我还是……”
“别别,”佩姨打断傅惊辰,径直送他到玄关,“答应了就一定要做到。快点回去。褚先生一定要等急了。这边有我呢,尽管放心吧。”
与褚容的恋情,傅惊辰曾向佩姨隐约透露。他却是不曾想到,那时他只约略一提,佩姨竟然便记住了褚容的姓氏。
傅惊辰不觉笑了一笑,道:“他叫褚容。宽容的容。现在还用另外一个名字,叫做褚浔。”
“少爷不用讲了,”佩姨也笑起来,道:“褚先生的电影在海外都有上映。我特意去看了的。演的真好。是我见过最好的演员。”
听佩姨这样讲,便似自己与褚容的恋情得到了家长认可。傅惊辰心头温暖,不觉叹道:“佩姨……谢谢你。”
“谢什么,”佩姨眼角微微s-hi润。方才傅惊辰那一席话,也让她心潮澎湃,再难抑制束缚数十年的情感,“少爷不嫌弃我,当我是妈妈。我将少爷一手带大,虽然不合规矩,心里却早就当少爷是自己的小儿子。少爷能彻底走出来,找到自己的幸福,我比谁都开心。”
傅惊辰微微垂下头,攥住佩姨左手用力握紧。许久平复下情绪,对佩姨道:“既然如此,以后再也不要喊我少爷。也不要再为小奇向我说谢谢或是对不起。即便没有乔伊,佩姨,单凭你是佩姨,我都会同样照顾你跟小奇。”
佩姨轻试眼角,笑道:“好,都听辰辰的。”一面说着话,一面送傅惊辰到电梯口,又嘱咐他,“哪天方便的话,请褚先生一同过来吧。我炖汤给你们喝。”
傅惊辰自然应下。待他进了电梯,佩姨又想起一事,急道:“记得代我跟小奇向褚先生道歉。打扰了你们的旅行,实在过意不去。”
傅惊辰摇头道:“佩姨,刚刚才讲过的话,你便又忘记了。”
佩姨却笑他道:“这是对褚先生讲的,又不是对你。儿子跟媳妇,还是不一样。”
傅惊辰一怔,电梯门已徐徐关闭。他怀揣满腔喜悦与尴尬,随电梯降落在地下停车场。
夜风吹拂,将阵阵寒意扑在胸口与额角。坐进车子里,方才的轻松心境已然如浮云散去。便在今晚,就要对褚容讲出一切。思及先前褚容为安雅抱不平,傅惊辰面上血色一份份褪去。他的报应,终是来到了眼前。
傅惊辰不再犹豫,发动车子驶出小区。二十多分钟后,在华兴北路的公寓停下。夜色深沉,整栋楼里大半灯火都已熄灭。他与褚容的小家,还亮着浅橘色的柔软微光。他渴望握住这束融融暖光,再也不放开。
傅惊辰仰头看了一阵,推门下车走上楼去。
第115章 第 115 章
房间里开着空调。傅惊辰打开公寓的门,热气团团包裹住他。身体骤然陷入温暖中,暴露在外的指关节感到轻微疼痛。傅惊辰方才想起,他驾车回来竟忘记打开车内暖风。二十多分钟过去,身体也已冷透了。
整座公寓非常安静,只在角落里,传来加s-hi器工作的细微声响。傅惊辰换好鞋子,走过玄关进入客厅。在一室暖橙色灯光下,他看到褚容抱膝坐在长沙发上,头部后仰枕在靠背,看模样已经熟睡过去。
傅惊辰放轻脚步,走至近前,看清褚容睡梦中的脸孔。他似是睡着仍不安稳,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