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蔑视一切的高傲,不是他的笑。
脑海之中时而清明,时而混沌。
他明白过来,自己这是被甚么东西趁虚而入了。
“你是何人?”他盯着镜中那人,问道,看上去像是在自言自语。
镜中的人邪邪一笑,“我就是你。”
“你不是,你到底是何人?!”他厉声问道。
“急甚么,我很快就会是你了。等你的心神虚弱得再也压制不了我,就是我变成你的时候了。”
容子修面色一变,就地盘腿打坐,闭上眼默念清心咒,试图将那东西从他的脑中驱逐出去。
“别做无功用了,我在你身上这么久了,你都未曾发觉。现在才开始念清心咒,太迟了。”
好半天,容子修颓然睁开眼,“你是何时进来的?”
“一个月之前,你被千寻芳打伤之后。”
“你知道千寻芳?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你只需知道,你的这副身体,我看中了。”
“你看中了,我就要给你?”容子修气极反笑。
“给不给由不得你。你的身体越虚弱,于我越有利。除非你能保证日后再不受伤,否则,只要你再受伤,便是我取代你之日。容子修,你受他胁迫这么多年,就不想翻身报仇?不死族与我有血海深仇,我便顺道替你雪了耻,你也可含笑九泉……”
“闭嘴!你闭嘴!”容子修愤怒地吼道,双手紧紧握拳,手背之上青筋暴露。
“父亲?”容舜华在门外问道,“出了何事?”
“为父无事。”容子修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心绪,颤颤巍巍站起身,往床边走去,对推门而入的容舜华道,“为父方才不慎将药碗打翻了,你吩咐她们重新熬一碗来。”
容舜华盯着容子修萧索的背影,终是应了个是,转身出了门。
……
容佩玖站在云岫苑外,仰头看向门匾之上容远岐亲笔书写的行云流水般的“云岫苑”三个字。上次趁着夜色来时,并未看仔细,此时一看,黑底金字的门匾竟已是被风吹日晒得斑驳苍旧。
回头看了看呆呆怔怔站在身后的容远岐,心里一酸。
“进去罢。”褚清越道。
容佩玖提起裙角,拾阶而上,抬手准备推门,却是迟疑地停在门扉之上,迟迟未动。这许多年过去,心中还是存有期盼的,也有些紧张。母亲若是见到她与父亲,可会有一丝欣悦?
呼出一口气,手上一用力,便将大门推了开来,双扉沉沉,发出“吱呀”声。
侍女素云被这声音惊动,循声而出,见到站在门前的容佩玖,愣了。
“小小姐。”素云猛地掩口,“我的老天爷!真是咱们小小姐!”
容佩玖朝里走了几步,对素云展颜一笑,“素云,我回来了。”
容佩玖略一侧身,让出身后被晏侬扶着的容远岐,“还有父亲,也回来了。”
“公子!”素云不敢置信地瞪大眼,震惊得再说不出一个字。
“素云,母亲呢?”容佩玖问道。
素云眨眨眼,回过神,“夫人一早便出门了,还未回来。夫人每年的今日,都会去——”忽地一顿,住了口。
容佩玖也未放在心上,只是绷紧的神经陡然松懈下来,却又涌起一股淡淡的失望。
“老天有眼,真是老天有眼。”素云喜极而泣,抬起手臂,用袖口擦了擦湿润的眼角,“公子,小小姐,快些进来。”
“素云,你先把父亲的房间收拾了。”容佩玖对素云道。容远岐与晏衣自新婚之夜起,便一直是分房而居,从未住到一处过。
素云应了个是,匆匆忙忙地去安排了。
待侍女们为容远岐洗漱完毕,换上那一身张扬艳逸的赤色杀修袍,已是天色近黄昏了。
换了杀修袍之后的容远岐,如墨的青丝垂下,又让晏侬狠狠地惊艳了一把,只觉得整个人都快要被这美人姑父给醉晕了。
容佩玖站在容远岐身后,为他梳理青丝,忽然想起此前有个不解的问题,便问褚清越道:“千寻芳为何要将父亲关进不死城,还将他变成这副模样?”
褚清越道:“大概是因为你杀了他的阳领主,他便用岳父大人来顶上?”
容佩玖愕然,“你认真的?”
“他小心眼。”褚清越点头道,笑了笑。
容佩玖默了默,心中是不大信的,却也琢磨不出千寻芳的用意,遂不再去想,认认真真地为容远岐束发。她将父亲的青丝整整齐齐挽在头顶,接过晏侬递来的青玉簪,插入发髻中,抬眼看向晏侬,问道:“如何?”
晏侬双眼放光,连连点头,“美!美不胜收!”
容佩玖无奈道:“我问的是发髻……”
“夫人,您回来了。”忽然听见素云的声音自院中传来。
“嗯。”晏衣的声音淡淡的。
容佩玖浑身一紧,心猛地往上提,屏住呼吸。
“夫人——”
“何事?”
“公子回来了!”
“哪个公子?”
“还能有哪个公子,是咱们家的公子呀,夫人。”素云的声音充满喜悦,“还有小小姐,咱家小小姐也回来了,他们正在公子的房里呢!”
“咣当——”
容佩玖
作者有话要说: 听到金器掉落地面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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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断尾防盗更适合宝宝....
不知不觉又20w字啦,小小地欢呼一下~
有追文的诸位来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