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街头巷尾,当肃王府太史司将婚事禀呈宗正后,不出意料的,皇家内部也起了一场波澜。
得知贺昱要娶徐妍,同辈的堂兄弟几个登时惊得瞠目结舌,尤其昔日与他一同去过李家吊唁的那三个,更是对贺昱佩服的五体投地,大家都领略过小寡妇的美,可就人家有魄力敢娶回家,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果然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有羡慕的,亦有置疑的,譬如宗正寺中有几位老学究,接到肃王府递来的帖子后,立刻提出反对意见。贺昱是世子,将来要承袭的是他父王的王位,那么他的正妻,将来必是要但当王妃的,徐妍出身虽不低,但一个嫁过一次的女人,如何能担当得起将来的王妃之位呢?
尽管新人双方后台都挺硬,可头发花白的宗正寺卿老大人可谓不畏强权铮铮铁骨,这日早朝过后,特地端着几本儒学礼教和皇室家法,来到御书房前,求见天子,为的就是不能让一个寡妇当上肃王府的世子妃。
老大人信心满满的在门外恭候不久,即有小太监带他进入,抬脚迈进御书房,宗正寺卿不由得愣住,原来这里面已经站着一个人,而且好巧不巧,正是他要反驳的这件婚事的主角,肃王世子贺昱。
贺昱春风得意,一副将要大婚的新郎官的样子,殿间端坐的皇上,也是一副和蔼表情,见他进来,缓声道:“宗正寺卿来得正好,肃王世子为我大陈屡建奇功,此番远赴西南剿匪平乱一事办的也极为漂亮,朕早有奖赏之意,如今恰逢肃王府喜事临门,朕就锦上添花,拟一道赐婚旨给肃王府和安平侯府。”
此言一出,宗正寺卿目瞪口呆,他还没开口呢,怎么连赐婚旨都下来了?
老大人忙躬身道:“皇上,臣以为……”
“还有,”话未说完,皇上又道:“肃王府回京后头一次办喜事,朕决定着礼部从旁协助操办,定要将这次大婚办的风风光光。宗正寺一要打起精神配合,不可怠慢。”
没容宗正寺卿再说个什么,一脸和煦的贺昱忙弯腰跟上座的君王谢道:“臣谢主隆恩。”
皇上也含笑抬手,“三弟不必多礼,既是朕答应的,朕必言而有信,何况君子有成人之美嘛!”复又笑道:“到时喜酒可记得给朕留一杯啊!”
贺昱道:“是,臣弟到时必恭迎皇兄。”
得,方才还是君臣,此时两人直接回归到了堂兄弟,这般亲昵,连喜酒都留好了,皇上虽然平日政事上没什么建树,但此时倒是头脑清醒,深知贺昱是失不得的将才,需好好笼络。再说,对方可还是安平侯的女儿,他若再从中作梗,岂不是一下得罪了两家人?这么傻的事儿,他可不敢。
再说了,不就是要娶个小寡妇吗,人家肃王府都没觉得丢人,旁人瞎吵吵什么呢?
其实一见宗正寺卿捧着典书过来,皇帝就明白了多半,这幅架势,同昔日阻拦他要晋自己的爱妃位份时一模一样,眼下岂会又让他们坏了事?所以从头到尾,就根本没给他开口说话的机会。
贺昱当然也知道宗正寺这帮老骨头们想干什么,所以才一早赶来以军功请一道皇上的赐婚旨,为的就是堵他们的嘴,现在皇上金口已开,但见宗正寺卿似乎还未回过味来,贺昱笑了笑,补充道:“弟臣还有一事要麻烦宗正寺,眼下已经八月,年前已经没多长时间了,所以,想请宗正寺尽快出婚书,也好尽快在年前完婚。”
“言之有理。”皇帝赞同道:“过年还得一两个月,是该在年前办了,既如此,那宗正寺就麻利起来,婚书吗,又不费功夫,尽快制出交由肃王府,不可拖沓,否则,朕要治罪。”
这一招狠,不答应他成婚就要治罪,宗正寺卿再无话可说,忙低头应了一声,“臣遵旨。”
接下来的事顺风顺水,几日后赐婚圣旨临门,徐妍再度引来满城目光,嫁过的没嫁过的女子们都对她羡慕有加,无不感叹果然长得漂亮才是真理。然不管外界的风雨,此时的准新娘徐妍,却躲在自己家中,安静的绣着自己的嫁衣。
肃王府已经拟好了日子,婚期定在十一月二十,时间一天天过去,眼看已经进了十月,满打满算,也已不过几十天的功夫了。贺昱答应过她的三书六礼,除过最后的大婚,都果真一一做到了,且因此次有皇上的赐婚旨,礼部又一同协理,使得这些步骤更加郑重且金贵。尤其前些天下聘的时候,贺昱亲自过来,十二抬的聘礼,安平侯府诺大的前院都差点摆不下,足见他的诚意。
徐妍知道,这些都是他给她的尊严,也是他对自己的看重。不管那些聘礼价值如何,每一样都显示了他的诚意,他说到做到,事到如今,她信了,信了他的真心,也真的感谢他。
从前在李家,她看清真相的时候,曾经绝望过,觉得她的人生不过就是那样了,却没想到,原以为从此晦涩的人生原来还有重沐光彩的一天。她该怎么报答他呢?就拿出全部的真心和诚意,从今往后孝顺他的父母,做他的贤妻吧。
少女满心甜蜜,极认真的一针针绣着自己的,虽是第二件却更加华丽璀璨的嫁衣。
十一月初,嫁衣终于绣好,试穿上身的时候,满屋子的丫鬟都啧啧赞叹,巧卉一边为她整理边角,一边夸道:“王府就是王府,瞧这料子,多好看啊!”
巧薇不太赞同,驳道:“哪儿啊?这分明是咱们小姐的绣工好!瞧这一朵朵的牡丹绣的,多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