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淑惠从城里下班回来了。
一进屋就急着问,“妈,我在村口听人议论说哥调进城里部队了?”
文秀嘴角止不住上翘:“是。”
高淑惠眼珠子一扫,就瞥见扫地的白薇薇:“嫂子,那哥几时把你接过去?”
哥哥和嫂子这么恩爱,肯定会把嫂子带上。
不过自己……
白薇薇上辈子把高淑惠的为人看死了,这辈子对她高看不起来,听她这么问,立刻就想到她心里的小九九。
“你哥哥申请了随军,淑惠,你刚好又在电影院上班,不知道离那个地方近不近,要是近,午饭就不用天天从家里带了,下班晚了,也不愁没地方歇脚。”
高淑惠心满意足地笑了,“嫂子想的真周到,就是不好意思麻烦嫂子。”
她多想跟白薇薇一起搬到城里去,可惜家里只有母亲一个人,还是需要自己帮衬的。
白薇薇淡淡笑了笑,“瞧你说的,咱们是一家人,哪里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谁让高淑惠在城里上班呢,要是非不让她来,面上过不去。
这天,白薇薇在屋里头把行李收拾了一遍,她觉着也没什么要拿的,把自己那些嫁妆带上,另外收拾几身里外穿的衣裳,就差不离行了。
第二天一早,高淑惠来喊白薇薇起床,说是婆婆让她俩一起进城,顺道帮她拎个行李,一路上也有个照应。
老人家想的还是挺周到,这么多行李,白薇薇拎着特别重。
姑嫂俩人刚到了农场边上,只见张腊梅和李叔李婶拎着大包小包也在候车。
那个阵仗,简直跟搬家没有啥两样,连棉絮被褥都背上了。
“妹子,总算等到你了。”
张腊梅依旧“热情”,说得好像不是等车,而是等她似的。
白薇薇跟高淑惠走过去,咧嘴笑:“嫂子久等了,你们咋带这么多东西?”
李婶赶紧进来插话:“这不是我们家水生跟峰仪一起升的嘛,腊梅也跟你一样要搬进城。”
李叔背着一床大棉絮,在旁边不说话。
白薇薇劝道:“婶子,部队的小区家属楼里应该会分配军大衣和军被这些个生活物资,带些换洗衣裳,再带点米面菜啥的就够了,这些棉絮拿多了,那地儿小也放不下。”
她小时候跟着母亲江春红去探亲部队军区的父亲时,亲眼看到过物资分配的场景,这些再清楚不过。
李叔对李婶喊:“你个傻婆娘,恨不得把家搬了,瞧瞧人家怎么说。”
“我哪儿知道部队这么好。”
李婶嘟囔。
“那这些东西咋地个办嘛?”
张腊梅抱怨,自己婆婆就是爱出馊主意,她这样进去,还不被里头住的人笑死。
“叫个板车拖回去不就成了。”高淑惠在一边冷冷道。
跟着李家一起进城,她都嫌丢了自家的人。
农场里头板车还是多,李叔平素不多言语,但是认得的人还是多,不光是村长,农场里头管事的一个老伙计那也是他发小儿。
叫辆板车不是难事,只是谁赶着板车一道回去咧?
白薇薇眼珠子微转,忽然对张腊梅悄悄笑道:“腊梅姐,真羡慕你家啥事都有叔帮衬。”
高家可不就是缺个帮忙干体力活的男人。
张腊梅得意完,扭脸就对婆婆李婶说:“妈,咱行李这么多,要爹帮忙,你赶着板车回去吧,这路上颠簸,你那身子骨也受不了。”
李婶脸上一万个不情愿,头一次搬进城里去,正是风光的时候,咋能让自个儿一个人回去?
李叔也同意:“是,你赶紧把这些棉絮拖回去,别耽搁了,大早上雾气重,弄湿了。”
农村里起早床,可不是什么七点半,一搞不好就是五六点,甚至四点。
太阳还没出来,外头雾气迷茫,水汽厚得狠。
李叔这么说了,李婶只好不情不愿的坐上板车,打道回府。
等了好久,给养车终于来了,李叔一个男人帮着把两家的行李都给拎上车,四个人坐在车上,没了李婶那个长舌妇,话讲开了,可就有意思多了。
从摸鱼说到钓虾,抗日说到援朝,知/青下乡那些年也有说不完的故事。
李叔一双眼毒得狠,平日里不多言语,但看人一看一个准,三个女人家的反应,各不尽相同。
自家那个儿媳妇儿嬉笑怒骂全写在脸上,生气的时候还拍大腿骂鬼子,完全跟自家婆娘是一路人。
一边儿坐着的高家闺女不待见腊梅那个撒泼模样,傲着张脸,背挺得笔直,听到啥都没多大反应,只是听到打仗的时候,时不时补俩字,讲讲她那个爹。这孩子傲气太盛了,活在农村,这个年头,怕是命不会好。
至于峰仪媳妇儿,好像一直听得挺有滋味儿似的,眉眼弯弯的,嘴唇往上翘,话不多也不少,说话的时机刚刚好,上回在给养车上遇到,那个娇憨模样怕不是真的,这孩子聪明着呢,不晓得峰仪那小子有没有这个福分,把这个媳妇儿绑住咯。
部队并不在城里头,而是在城市边缘,跟高淑惠上班的电影院完全不着边,白薇薇早就料到这一点,那些话也不过是个客套话,要是每天中午她跟高淑惠俩人一起对桌吃午饭,那她得膈应死。
☆、第40章:种菜(加更)
部队家属小区楼门口有警卫员值守,几个人拎着大包小包在门口被拦下了,报了李水生和高峰仪的名儿,还得去向俩人亲自查证。
好半天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