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起先只是哭六皇子,待过了一会儿,当看清那嬷嬷的脸时,惊叫道:“这不是皇祖母赐给六弟的嬷嬷吗?她怎么会倒在六弟旁边?还被一剑穿胸?”
恰在这时,被三皇子派去请京兆尹、大理寺等一干官员的裴袁鑫亦带着大人们急赶慢赶的跑了过来。一干大人们还没来得及擦汗,便听到了这么刺激的对话,当即跪倒了一片。
誉王和太后此时若还不知道这件事是针对他们的,就枉在皇宫里待了这么多年了。
太后摇了摇头,誉王满脸失望,皇后则有些齿冷。说到这六皇子,其实皇后的娘家再三劝说过皇后,让她把他认在名下。但皇后思虑良久,还是拒了。其一她不想抚养别人的孩子,其二这六皇子已经到了懂事的年纪,其三则是因为誉王和太后。
要说这两人初到京时,皇后还不觉得他们会对那个位置有什么看法,但如今却不好说了。皇帝的病迟迟未愈,誉王又把另外两位皇子压得死死的,太后更是越过她掌管着整个后宫。她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不免有些胆战心惊。她并不觉得自己能斗得过这两位,所以她已经透露出不会过继六皇子的消息。却没想这个孩子终究福薄,即便她没让他卷进这帝位之争,他也没能活到成年......
而今日的状况,只要在宫中混迹过的人,谁看不出是三皇子有意针对誉王和太后。但就是这种明面上的证据,却恰恰是最不好推翻的。想到这,皇后拿起帕子掩着嘴,轻轻的咳了几声。
三皇子依旧在边上哭嚎着六皇子的离去,话里更有意无意将矛头指向了誉王和太后,甚至还隐晦的提到下一个被害的可能是自己。周围跪着的大人们听到这,俱都冷汗直冒,不敢抬头。
太后大概忍了十息的功夫,终于克制不住的开口道:“够了!你有什么话不妨直说。何必九曲十八弯的长篇大论。”三皇子连称不敢,主动跪到太后身前道:“皇祖母恕罪!孙儿实在是被六弟的死吓怕了。父皇本就子嗣单薄,且才留下我们两个儿子。如今六弟不在了,只剩我一个,孙儿是真的害怕!您说这偌大的皇宫,按理说应该固然金汤。而且今夜也没有侍卫见到刺客。结果六弟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没了,连带皇祖母赐给六弟的嬷嬷也没了。孙儿实在是想不到有谁能有这般通天的本领,竟然在宫里公然行凶!”三皇子说到这深深的拜了下来。
裴袁鑫暗道这话说得妙。其中既点出了皇位继承人只剩下三皇子一个,又点出了此事不大可能是宫外人所为。而地上死的另外一人还是太后赏给六皇子的嬷嬷。这其中关系如何不引人怀疑?裴袁鑫的眼角瞥了一眼旁边跪着的几位大人,见他们脸上的表情有些动摇,更是心中雀跃。即便今夜不能扳倒誉王和太后,也能让朝臣对他们有所怀疑。运气好的话,说不定明天就有冤大头去上书请立三皇子为太子了。
三皇子和裴袁鑫正暗自得意,却不想誉王此时倒是分外平静。“既然你说的这么玄乎,又把人带了过来......”手臂抬起,誉王指着跪在地上的京兆府尹和大理寺卿道:“你们俩带人留下来查!给我好好查!这六皇子寝殿里的所有人一个一个查!我倒不信了,堂堂皇子竟会莫名其妙的被人害死在寝殿里!这诺大的宫城,如此多的侍卫难道都是摆设不成!!!”誉王的话一句比一句响,直到最后那句更是如奔雷般直直撞击着了众人的耳膜。
众人被他的气势所慑,无不伏地直颤。三皇子自然也不例外。他暗暗咬牙抬起了头。却不想誉王早已转身扶着太后道:“母后,您身子不好,先回去休息吧。待儿臣再交代一番,便到蓬莱殿去看您。”太后拍了拍誉王扶住她的那只手,转身出了殿门。而皇后在边上交代了一番六皇子的身后事后,也边咳边走了出去。
偌大的寝殿内,京兆府尹和大理寺卿埋头指挥着手下的人验毒查看伤口。而三皇子和裴袁鑫不知什么时候也默默的站了起来。誉王转头厌恶的看了一眼二人,便呼出一口气,走出了寝殿。
誉王并没有休息多久,白日里去办事的侍卫便回来了。誉王睁开眼道:“可都叮嘱过他们了?”侍卫踌躇了一番,在誉王耳边道:“回王爷,今日去千佛寺上香的那几家人,俱都不记得这件事了。属下原本以为她们是装的,但一个两个如此倒也罢了,所有人竟然都不记得见过您和邵夫人...这就奇怪了......”
誉王一惊,待想了一会儿后,又着实松了一口气。无论如何,只要没有流言传出,于他于邵夫人都是好事。誉王点了点头,又回头看了一眼殿内,便悄无声息往蓬莱殿去了。
待进了蓬莱殿,太后正支着头闭目养神。誉王前脚踏进殿内,后脚太后便缓缓睁开了眼睛。
“如何,他们查出什么了没有?”
誉王摇了摇头。
“母后,您对这件事是怎么想的?”
太后淡淡道:“左右不过是把脏水泼到我们身上罢了......只是可惜了那个孩子。我原本想着他虽软弱,但性情不坏,又是皇帝的亲生子。如今却是可惜了......”
誉王对六皇子不做评价,而是道:“......刚刚我在殿内看了几眼,那六皇子不出意外应是中毒身亡。而那嬷嬷则是被一剑毙命。这些倒还罢了,但那把刺死宫嬷嬷的剑却是六皇子之物。所以我猜,元启打得主意便是让人疑心那嬷嬷要毒害六皇子,然后被六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