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床上,瞪着眼睛看时间。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十分钟一到,年画吹着口哨背上相机出门。
谁料门刚一打开,一抹白色身影从隔壁房间闪出来,顾天北帽檐向下扣了扣,随手穿上大衣,“走。”
年画:“……”
顾天北信步悠闲走出一段距离,发现人没跟上来,脚步一顿回头看她。
年画咬牙切齿地站在原地,冲他发脾气:“你听不懂人说话吗?我不是说了你们先走不要等我,程钰会来接我的吗?”
“等你?”顾天北语气平静地像在讨论今天的天气,“我的车刚到地下室,我并不是在刻意等你。”
他眸光闪了闪,微微扬眉看她,“年画,你是在躲我吗?”
☆、21.第二十章风欲静而心不息(三)
她似乎在躲他,但好像又并不是在躲他,顾天北自嘲地想到,也许是自己想的太多,她只是讨厌他。
他看到她眼底难以言说的情绪以及那轻轻蹙起的、秀气的眉,继而可悲地发现,或许比讨厌更甚一筹,她厌恶他。
年画恶狠狠的语气更加证实了他心中这种猜想,她大步从他身边走过,甚至连眼神都没给他一个,“你误会了,我只是不想和陌生人有太多的交集。”
年画甩下一句狠话,逃也似的钻进电梯里,透过电梯锃亮的四壁,她看到自己微微泛红的眼尾,忙抬手遮一下眼睛,顾天北适时跟了进来。
电梯门关上,他将她笼在内侧一角,垂眸看她。
年画重又恢复那波澜不惊的眼神,甚至有一丝挑逗地对他微笑。
他却只是深深看她一眼,又慢慢错开眼神,垂手走到另一侧角落,安静地站着。
沉默的侧影倒是像极了七年前那个坚韧内敛的少年。
年画只觉得胸口像是被谁莫名系上了丝带,倏忽一紧,如同浸了水的棉花一般,轻飘飘地沉。
长久的沉默后,电梯门开,年画这才惊觉,他直接按了负一层。
她抬手,重回一楼的念头刚在脑子里成型,已被顾天北捏住了手腕。
清越的嗓音低低压在耳边,“不想我牵着你走就乖乖跟我上车。”
年画无声地挣扎了两下,绝望地意识到男人压倒性的力量,只得任由他握住手腕,被他牵出电梯。
顾天北在拐角处松开了她,径直走在前面。
保姆车堪堪停在眼前,他长腿一迈,直接坐到最里侧窗边,将鸭舌帽摘下来扣在脸上,轻轻阖上眼睛。
年画在离他最远的地方无声坐下,瞥一眼他隐在停车场幽深光线里的侧颜,有些难过地抿了抿唇。
她承认,她确实恨他。
或者更确切来说,因爱生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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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钰看见年画从顾天北车上下来,一时间有些吃惊。
“不是说不熟吗?”他摆弄着三脚架假装随意地问道,“原来都是骗我的。”
“不熟不熟就是不熟!”早晨走廊里的一幕幕在心头缠绕着,惹得她心烦意乱,看见程钰这张八卦的脸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忍不住迁怒于他。
要不是程钰非逼自己这么早来a市,要不是程钰非让她来跟这个活,要不是程钰非帮她安排什么五星级酒店,要不是程钰早上狠心不来接她。
程钰程钰都怪程钰!
“哼!”年画从鼻孔中发出一声冷哼,扭头就走,惹得程钰一头雾水摸不着头脑。
他什么时候又惹这姑奶奶了?
……
拍摄地点选在a市古城区最有历史古韵的一条街——灵隐长街。
随着这些年城市的大步改革和迅猛发展,a市中像这样保留着古建筑的地方也只剩灵隐长街了,长街的尽头就是已有千年历史的灵隐寺。
为了保证成相质量,必须要减少干扰,选在人少的时候拍摄。等摄影团队做完准备工作,机器灯光到位,天光才刚熹微。
此次共要拍摄三套服装,顾天北正在更换第一套,程钰百无聊赖地等着,有一搭没一搭和年画聊天。
“其实现在艺人街拍一般都会选择国外,既避免干扰,又能提高格调,这次顾天北能选择a市并且能选择我们工作室我还是挺意外的。”
年画查看着相机里刚随意拍下的街景,不赞同道:“谁说必须在纽约伦敦才有腔调了,都是在跟风,我倒是觉得灵隐寺就很有腔调,也贴合顾天北这种沉静通透的气质。”
程钰闻言诧异地看她一眼,“你们真不熟?我一度怀疑他选择我们工作室是因为你的缘故。”
“想太多会失眠。”年画轻描淡写地睨他一眼,心中波澜渐起。
顾天北几乎登遍各大时尚杂志封面,鲜少会为了街拍而街拍,更别说与“漫拾光”这种初出茅庐的工作室合作。
难道他………
不可能!自己在他心里有几斤几两,她还是清楚的……否则当初他也不会一声不响,走得那样干脆。
她心不在焉地撵着脚下的小石子,连经纪人方锐什么时候过来的都不知道。
直到大超喊了她的名字,她才回过神来,听到方锐在说,“大超说我还不信,原来你真的是这次拍摄的摄影师。今天你做程老师的助手?”
方锐早上在酒店匆匆见年画一眼就因场地协商出了状况先开车来了灵隐寺这边,本以为她只是刚好住在顾天北隔壁,没想到她竟然背着相机过来了。
程钰笑着回道:“方老师,年大美女今天只是过来实习,她刚出学校经验不足,我这是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