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钱财,有那么多心甘情愿追随他的兄弟。可他也的确是孤独的,因为他没有爱过。
手握着麦克风,起初是气流沙沙的声音,随后,有沙哑的女声缓缓流淌在广场上空:“我答应过一个人,要是他下次来听我唱歌,我就给他唱我最喜欢的梅艳芳。”
原本走远的人有的闻声回过了头,乐队的几个人都露出诧异表情,朝安愿看过来。可她目光从始至终只是锁定在那处暗影里,烟头的星火燃烧着,有一点红。
“对不起,我没有伴奏,我只能清唱。”安愿也不知道那一刻心里的柔软是来自何处,是来自他没能隐藏妥帖而被她发现了的寂寞,还是来自她心里近乎荒谬的,与他之间的共鸣。她没有唱粤语歌,唱的是街头巷尾人人熟知的《女人花》,夜晚过半,她这朵有毒带刺的花依旧无人采摘。
“我有花一朵,种在我心中,含苞待放意幽幽。朝朝与暮暮,我切切的等候,有心的人来入梦……”
她今天穿了一件白色长款风衣,唱歌的时候身体微微晃动,影子就变得朦胧起来。荆复洲把烟放进嘴里,随着吸入肺部的那阵辛辣,她的影子也摇摇晃晃的入了他的心。她真年轻啊,大把的好时光,他这几天一直在想,究竟要不要,一脚踏进她的青春里去。
普通女孩的青春是什么?是暗恋或恋爱,是甜蜜和酸涩。是昨天的错误转眼就可以被飞扬的笑容所原谅和遗忘。而他不是,他一直活得如履薄冰,他是另一个世界里的人,在生而为人之前,上帝给他选了一条满是荆棘的路,他不奔向彼岸,便会看见悬崖。
她和他,是两个世界的人。他无意去惊扰了另外一个世界的干净,也不指望有谁能来拉他一把。安愿是聪明的,那些小小的撩拨,都可以轻易拨动他心里的那根线。可她又是愚蠢的,招惹了最不该去招惹的人。
他若是朝她走过去了,便证明今后,荆复洲这个人有了自己的软肋,不再是一开始的那般无坚不摧。可他又自负的自欺欺人,他说区区一个小女孩,怎么可能会成为我的软肋呢?
他没有爱上她,至少现在还没有。
在这样的否定和肯定之中,荆复洲来到了广场。站在人群外围的那一刻,他才明白自己其实早已在心里做出选择。那选择不一定真的是爱,但将来可能会变成爱,这对一个刀口舔血的男人来说,可谓大事不妙,他一开始就知道。
即便知道,他却还是来了。
这些隐晦的心思,安愿自然是想不到的。她的眼睛望着他,仿佛已经把秋水望穿。她的歌词总是充满暗示,她唱:“我有花一朵,花香满枝头,谁来真心寻芳丛。花开不多时啊,堪折直须折,女人如花花似梦……”
花开不多时,堪折直须折。
他从阴影里走出来,淡淡月光铺在他的肩上,让他觉得自己此刻大概也像其他人那般干净了。许骏的目光也落在他身上,带着审视,以及浓重的不信任。男人之间的仇视有很多理由,而现在,理由只有一种,便是安愿。
勾起嘴角,荆复洲缓缓走到安愿面前去。她深深望进他的眼睛,只剩最后一句,歌声沙哑:“缘分不停留,像春风来又走。女人如花花似梦。”
那一刻她的眼神像是看进了他的灵魂,又穿透他的灵魂。一曲结束,人也走的三三两两,安愿难得对他笑了笑,小孩似的:“我给你唱了梅艳芳,你是不是该请我吃大排档了?”
荆复洲点点头,转头看向她的同学们:“一起去?”
几个人纷纷客气的摆手,荆复洲也就真的只是客气一下,回头看向安愿:“那我们走吧,吃完了送你回学校。”
安愿背着那个笨重的吉他,跟在荆复洲的身后,向着那辆黑色的玛莎拉蒂走过去。阿洋早已摇下了车窗,看到她的时候咧嘴一笑,自来熟:“安小姐,又见面了。”
她也咧嘴回应他,只是那张脸实在是太年轻,又没有化妆,调笑的时候倒像是一个故作深沉的黄毛丫头:“嗯,还挺巧。”
他们在最近的大排档下了车,阿洋跟着进来看了一圈,然后到一旁的位置上去,不再打扰。安愿觉得他们的相处模式挺有意思,等着烧烤的功夫,撑着下巴看荆复洲:“那是你的助理吗?”
荆复洲靠着椅背,随性的点头:“差不多。”
“跟着你很多年了吧。”安愿的目光落在阿洋那边,这个人她也是知道的,很早就知道。荆复洲明显不愿意说的太多,正巧东西上来了,他的话题很自然的转了方向:“放开了吃,看看你瘦的。”
这话说的太亲密,他们之间是不该有这样的亲密的。安愿没说什么,伸手拿了一串递给他,铁质的签子顶端尖尖,沾了油,却依然锐利的发亮。荆复洲笑了笑,像是责备自家孩子的语气:“给人递东西的时候,别拿尖锐的那一面朝着别人,不礼貌。”
“你这语气特别像我姑父。”安愿张嘴咬了一块肉,嘴角油滋滋的,那张清冷的脸终于染上了些温暖的烟火气息。
“我还以为你会说我像你爸。”荆复洲的目光落在她的唇上,亮亮的,引人食欲。
安愿感受到他的目光,拽了一张纸巾来擦嘴,表情漫不经心:“我没爸。”
“嗯?”他假装诧异的抬了眉毛,也是个好演员。
他知道她是孤儿,她更加知道他的知道。舔舔唇,安愿配合着他:“不仅没爸,还没妈呢,我十岁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