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洗被褥挂帘,洒扫庭院,君府上下也热闹起来,一应执事的怕下面耽误事,赶着今日一早便分工下去,府里该添减的,趁着天气晴好,赶早去预备齐,一个执事的点了几个人,一个小子道:“你老还是另派人罢,他们几个一早就跟了主子爷出府办事去了,看样子今儿都不得回。”
京师热闹的大街上跑过一行骑马的人,不多时,这行人来到一座檐攒方顶的府门前,正门雕梁画栋,端的是气派非凡,来人中一个打头的下马过来拱手道:“有劳门上的兄弟进去通报一声,就说长公主驸马君大人前来拜访。”
当深王看到君荊贺只带了随身的几个家丁过来时,不禁笑逐颜开,外祖父果然没有料错。
他客气的请人入座,两人坐定,侍女低首斟茶,君荊贺借此时快速打量过深王的神情,深王二十四岁,遗传商氏一族的容貌,长的倒是一表人才,只他目光阴沉诡异,身形僵直,大不如其他皇子轩昂贵气,不单先帝不待见他,便是其他皇室成员亦是对他不甚亲热。
君荊贺见他此刻镇定自若,竟毫无慌乱的迹象,于是在心里盘算了一圈,开口道:“深王殿下,无事不登三宝殿,想来我这次登门的的目的你也知晓,既如此,也不必费工夫饶舌,你是现在跟我回刑部还是喝完这盅茶水再走。”
商照坤慢条斯理的喝过一口茶,道:“君大人,明人不说暗话,你今日来可真不是来抓我的,既是要来谈判,你便拿出诚意,我既有把柄在你手上,且凭你发话便是了。”
君荊贺道:“倒是爽快,我手上的罪证随时可让你满门抄斩,若你交出先帝遗旨,烈王看在同为宗室的份上,可饶你不死。”
商照坤道:“听起来虽不错,不过到底还是远愁近忧更甚,万一你们翻脸不认,我又能奈何如,既使没有近忧,年深日久,怕是也没个好。”
君荊贺知他心中早有谋算,口里毫不退让道:“你已是自身难保,既答应放你一马,难不成还想坐地起价,我自奉劝你一句,通机变者才能为英豪,如今这番情势,能保你性命已是天大恩赐,若你不通时务,下场断不至于这般好过。”
商照坤忍了一会,出口道:“你们既是不肯退让半分,也无妨,因为对这份遗旨感兴趣的,可不止你们。”
君荊贺心道:果然,他必是作了这两手准备,他道:“深王殿下可是算岔了,若我们谈不拢,盛王只管坐收渔翁之利,他又怎会多此一举来保你平安,而你,别到头来两边都讨不着好。”
商照坤一笑:“人人说你聪明,这会怎么就想不明白了,圣旨在我手上,若烈王得了,他名正言顺登上皇位,若你们不要,便是盛王登位,可即便他当了皇帝,你想,这份随时能出现的遗诏能让他安心吗?你说,他会不会想要?”
作者有话要说:
长公主一个‘好’字,道尽了无奈!
第58章夜袭
商照坤从袖中带出一张折纸出来,递给到君荊贺手边,君荊贺心领神会,拿过来展开细细的瞧了,末了,说道:“深王爷的条件未免苛刻了罢,就不再斟酌斟酌。”
商照坤探过头来说道:“比起这万里江山,你认为可还公道?”
君荊贺嘴角一撇,将纸张叠好放入怀中,道:“告辞。”
既入大寒,此时风雪虽已停,但无风也自寒,空气冰冷清冽,在马上跑了一程后,人的脸上已是覆了一层白霜。
辰时二刻,大承宫外围了几个太监,一个小声道:“也没个什么风声,怎么就把他抓进去了,他老人家劳神费力一世,到头来竟遭了官司,唉,这都是什么事呢!”
一个道:“上头的事咱们哪能看的清,这薛公公伺候先帝那么多年,细细算来,拉拢他的人可不少,谁又知道里面有什么,说不得就得罪了哪位,先帝一去,首先就拿他作了筏子。”
几个人连连点头称是,现在国无帝君,表面看着平静,宫里的气氛却是诡秘隐晦,稍有些眼色的皆低了下去不敢生事,万一一个好歹,惩罚是小,丢了脑袋才是大。
太监领事齐泰领着几人昂首阔步从白玉台阶上走过来,这边说话的几个齐齐噤了声音散去,齐泰见了,骂一声:一群跑海走邪道的混账东西。
在大承宫后面一座向南的偏殿内,去了头冠衣饰的薛荣正定定坐在一张矮榻上,一头蓬乱的白发让他显得苍老不堪,不多时,门被打开,从门外进来一个身着华服的年轻人,他抬头眯眼看了一下,来人回身依旧关好门,自行找了一张椅子坐下,两人相视了片刻,薛荣开口说道:“驸马爷别来无恙。”
君荊贺只沉默的看着他,他一路过来都在想,深受先帝信任的薛荣为何要扶持最不受宠的深王。
薛荣见他不开口,只好自言自语道:“这些兔崽子,扒了我的衣服也不给我生个火盆,让我昨儿冻了一夜,平日再好,到头来没一个可指望的。”
君荊贺冷哼一声,道:“薛公公,等到了刑部大牢,你再抱怨罢,再不行,你还可以自去先帝面前理论。”
薛荣见他提及先帝,不免黯然佝偻了背下去。
君荊贺道:“薛公公,我还是想不明白,你为何会选择先帝最不喜欢的深王,他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为了他,你们竟然合谋杀害了解王爷,他能给的好处不外乎钱财地位,可你一世荣华富贵,眼界怎会这么浅。”
薛荣这时抬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