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口气。
客人没觉得怠慢了就好。
父亲去了,在弟弟们没长大之前,她不希望自家的家风在她手中没了。
谢家就是倒了,大人没了,就剩他们这些小的,他们也还是父母恩爱出来的孩子,会承着他们的衣钵。
虽然虚名当不了饭吃,但谢慧齐还是望有人说起父亲来,好话要比难听话多才好。
等他多吃了两口菜,那厢齐大他们也是一筷接一筷吃个不停,谢慧齐看他们像饿的样子,想着没上主食,就朝齐君昀道,“我去给您和您的家人做两碗疙瘩面当饭用吧?”
齐君昀停下了筷子,看向她,又瞧了她那两个站在门边拘束不安的丫头一眼,想那两个丫头都是粗使丫头,她又开口出言了,就点了下头。
谢慧齐这又进了厨房,还好他们原本中午就打算吃热疙瘩,面已经发好,就等着要做了。
没一会,红豆跟阿菊把热滚滚的热疙瘩面端进了堂屋,谢慧齐又烫了壶酒,又给他们添了点,其后就站在一边,也没多想,就照顾着他们把饭给吃了。
那齐公子先停了筷,她这头眼明手快,把重新泡的花草茶送到了他手边。
齐君昀接过茶喝了一口,见丫环们把碗筷撤下了,她也要跟着撤,怕她又忙跑了,便开口说道了一句,“坐下吧,且跟我说几句话。”
谢慧齐本要去给他们打热水过来净手,听到这话忙跟走在后面的阿菊道,“打两盆热水过来,拿三条新帕子。”
说着就走到了齐君昀身边,朝他一福,“齐家哥哥。”
齐君昀被她逗笑。
她这样子看着也不是怕生,但见她里里外外跑出跑进忙得像个陀螺,像是在避着他,他还以为她怕了他。
他应是没看错,刚开门的那一刹间她可是看着他退了又退,像是吓的。
“您喝茶。”谢慧齐怎么说也是活了两辈子的人,就算不知道他为何而笑,那点淡定还是有的,站于他面前就殷勤地把杯子往他面前推了推。
“这茶倒是甘甜。”
“加了些许甘草,趁热喝是最好,齐家哥哥您要是喜欢就多喝两口。”
看着她热切的眼神,齐君昀微微一笑,还真是多喝了一口才把茶杯放下。
“家里出事了?”齐君昀把茶杯放下就淡道。
灵牌在,镇魂油灯也在,她头上的孝帽也一直戴着没脱,身上孝服加身,还是那副戴着重孝在做法事中的样子,不像是送了葬的,棺材却不在,谢慧齐也知道瞒不下,知道会被问起,这时也沉默地点了点头。
“坐下,与我说说。”小姑娘就这么小一点,脸还没他巴掌大,瘦得下巴尖尖,脸蛋苍白,齐君昀也敛了口气,尽量温和了些,不想吓着了这自他们一进来就全副心神待客,唯恐待慢了他们的小姑娘。
见他朝椅子颔了下首,眼睛静得近乎漠然,似乎刚刚她看到的眼内光芒是她的错觉——打门边看到他,她就觉得他身上有特别意味的东西让她害怕,现在这种感觉又来了,谢慧齐现在最贪生怕死不过,不等他多话,一屁股就坐到了他跟前的椅子上,那副“我再乖乖听话不过”的架势看得齐君昀眼皮一跳,不知道他哪个字说重了,吓得这小姑娘一下就把自己摔在了椅子上。
“齐家哥哥……”谢慧齐一坐下也察觉到自己动静过大,这下原本不拘着自己的人也有点尴尬了,手脚有点不知放哪儿放。
说来,她离开京城也不过七年,这齐家哥哥今年也不过二十弱冠之龄,但不知为何,她老觉得他身上有股让她想敬而远之的戾气。
她以前小时候尽管觉得他高高在上,可是未曾怕过他的。
“你们家自离京城,我们也有好几年未曾见了,”齐君昀先开了口,嘴边还带了点淡笑,“没想妹妹还认得我。”
“忘不了。”谢慧齐摇头说罢,就又知道自己又口无遮拦了,她只当自己是病糊涂了,赶紧着说着下一句为自己打圆场,“齐家哥哥您这样的人,谁见一眼都忘不了。”
说完,觉得自己还不如闭嘴的好。
瞧她说的什么话,这话是她现在这么一个小姑娘家家对着一个男子说的吗?
谢慧齐也是被自己吓着了,也不敢为自己解释了,怕越解释越错,干脆闭了嘴,头往下面低,不敢看人。
齐君昀也是一时无话,见齐大齐二嘴边带笑,看向那可怜的为自己说错话低下头的小姑娘,惹得小姑娘头越低越往下,他不禁眯了眯眼。
齐大齐二被他这么一眯,莫名觉得应该离主子远点,他们本来站在桌后,一会儿的功夫,就低头无声地退到门边去了,也不敢再往主子这边瞧一眼。
“嗯,多谢慧齐妹妹夸赞了。”齐君昀无意小姑娘受难,淡道了一句就又道,“如若方便,就把家中这几日的事与我说说罢。”
谢慧齐本来被后面的两道眼神瞧得在心里猛叹气,这时听到齐君昀明显开解的话,那紧绷的心口那是大大地松了口气,心道齐家的长公子不愧为长公子,那些小孩儿都爱往他身边凑那不是没道理的。
这样的人,也当得起人的拥戴。
谢慧齐想来他也不会在乎她这种小姑娘的话,抬起头来尽管还有点尴尬,但还是慢慢地把她父亲的事说了,从当夜跟着父亲带的徒弟去城外见人接尸,到那日官兵抢棺材的事,一件一件地说道了个明白。
说罢,苦涩接道,“我现今等着官府把父亲的尸首送回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