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微却没有多看他们一眼,大步离开。
她没有回客栈,径直去了机场。
买了瓶水,仰头把药咽下去。
苦涩充满了她的味觉,她坐在候机厅的长椅上,呆呆地看着顾青山送她的手串,想起他送自己这条手串时的样子。
眼前人来人往,手机铃声响了好久她才发觉。
犹豫了一下,她接通电话。
顾青山沙哑低沉的嗓音从里面传来:“在哪儿?”
他的声音仿佛能直击她内心深处最脆弱的地方,狠狠地撞在那里,停留在那里,会让她幸福,也会让她难过。
向微抬眼看了看虚无的上方,说:“机场。”
话说出口,干涩,僵硬,仿佛不是她的声音。
“去哪儿?”他问。
“我跟你说过,我最近会回一趟北京。”
“这次也是临时决定的?”
“是。”
“呆在那里,等我过去找你。”
“飞机马上要起飞了。”
“不许走,等着我。”
“顾青山,我不会听你的。”
他的声音低低的,却无比坚定:“你爱我,不会离开我。”
机场上空响起催促客人登机的广播,向微站起身,脚步踏在冰冷的地面上,她对顾青山说:“我爱你,可我不会盲目地去爱。”
她关了机,上了飞机走到那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闭上眼睛,不去想任何事情。
过了一会儿,飞机开始快速地滑跑,爬升上天空的时候,向微从窗口朝下望去,地面上的行人逐渐缩小,停机坪外面停着几辆车,她直起身子,一辆一辆地去辨别。
过了一会儿,她自嘲地一笑,靠在座位上,再次合上眼睛。
刚才的那一刻,她满心盼望着能见到顾青山,可他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能来到这里?况且,他真的会过来吗?
耳边的呼啸声逐渐变小,飞机已经冲上了云霄,她身边的窗口外是朵朵彩云,宛如一幅游动的画框。
光影勾勒在她的侧脸,向微安静地睡着,良久,唇间喃喃出几个字来:“向微,你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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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韵正在家里做瑜伽,门铃响起来,她过去开门。见到向微,小小的惊讶过后,她调侃道:“向大小姐什么时候回来的啊?怎么也不提前告知一声?”
目光注意到向微的神情,她的笑容散去,说:“你状态好像不是很好?”
向微走进来,看到地上的瑜伽垫,故作轻松地说:“做瑜伽呢?真有闲情雅致啊。”
“你别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向微,你这么突然地回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向微沉默,点了点头,望向朱韵时眼中的失落与疲惫一览无余,她说:“我们之间出了点儿事,这段时间,我需要静一静,好好想想。”
“吵架了?我跟你讲,情侣之间吵架最正常不过了……床头吵架床尾合嘛!”听她这么说,朱韵才放松下来,说道。又挑了挑眉尖,问:“然后你就这么远远地逃回北京来了啊?”
“也有其他的原因,朱韵,我想尽快把手术做了。”
朱韵惊讶地说:“您这‘想静一静’玩儿得可真大啊,都‘静’到手术台上去了?”
“我说真的,医生说的最佳治疗时间快过去了,我之前一直呆在云南不舍得回来,虽然身体上感觉不到多大的而痛苦,其实,我的病情已经不能再拖了。”
朱韵抚了抚她的肩,语气柔和,说:“你妈知道吗?”
向微摇了摇头。
“你妈有心脏病,知道你的事后她肯定承受不了,不过,也不能一直这么瞒着她。”
向微说:“我不想在手术之前告诉她,否则,我妈会紧张的,万一出了事,那就是乱上加乱了。”
“你想怎么办,难道下了手术台再和她说?向微,你这台手术是有风险的,医生已经很明确得跟你表示过了……”
向微无奈地笑笑,说:“我总是喜欢逃避,相信船到桥头自然直,是因为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那你男朋友知道吗?”
向微垂下眼,说:“他也不知道。”
“向微,你总是太顾及别人的感受,出了事情只会自己默默地扛,生怕他们担心,但你不懂,这么重要的事瞒着他们,反而会让他们更不好受。”
向微好久都没有再说话,她的眼眶悄悄地红了起来,又过了一会儿,她抬起手腕盖在眼睛上,轻轻地问自己说:“我该怎么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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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微回家里看望母亲的时候,趁她不注意,把自己要做手术的事告诉了继父。
向微这个继父为人温和,是个知识分子,这么多年来,他是看着向微长大的,对她也很关心。
向微跟他说这个手术成功率很高,让他不要担心。临走的时候,继父跟着她下了楼,塞给她几万块钱,让她拿着做手术。
“叔,这是你们的养老钱,我真的不能要。”
张叔硬把用布袋裹着的一摞钱塞进她包里,说:“微微啊,你妈妈这么多年不容易,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了,你可得好好的啊,这些钱你收着,好好对待自己,也是为了你妈妈好。”
向微把钱拿出来,很坚定地说:“张叔,你的好意我都明白,我心领了,但我真的不会收下的,这些钱,你们还是自己留着吧。”
张叔叹了口气,由衷道:“微微,虽然你不是我的亲生女儿,但是这么多年叔叔看着你长大,早就把你当成了亲女儿看待。今天你能把你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