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起长长的头发,虽然穿着工作围裙,但是怎么看都和这家店格格不入。
屋子被烧毁之后,她和程远满脸无知两手空空地站在街道上。虽然唐颖很乐意回到小镇,但也不想在这么狼狈的情况下回去。两人合计了之后,想起之前来过的披萨店正在招揽新员工,跟店长谈妥了工作时间和工作价格之后,两人就此成了在城市里打拼的人。
把工资毫不夸张地折半后,店长同意让他们暂时住在店中仓库里,这么一来,资薪就变成了一小时七元钱。哪怕对小镇出生的唐颖来说,这个资薪也是低得可怕。
“一个小时的人生居然只值七元钱,真是侮辱。”面对这种待遇,唐颖只能这样感慨。
“反正,反正只是暂时做一段时间,修好屋子我们就回去吧。”
“居然沦落到被你安慰,真是……”
虽然说着嫌弃的话,但是一旦开始做了,唐颖也认真起来。
一开始店长把唐颖放在服务员的位置上,希望用她的容貌多吸引一些顾客,可是进门的情侣们大多都露出不悦的目光,说来也是,和男朋友一起开开心心地约会,谁愿意看男朋友全程盯着一张比自己漂亮的脸吃饭?意识到这一点,店长毫不犹豫地把唐颖扔到了后台负责清洗,打包,做饮料之类的杂活。
“也就是说,想靠着脸在城市里混好,只是天方夜谭而已。”唐颖从水槽里拿出湿漉漉的盘子,悲伤地想。
自己早些时候果然想的太简单了。
唐颖曾经来过城市,当然是作为“唐凌”的时候,那时候“他”的劳动力可没有这么低廉。
当唐颖还是“唐凌”的时候,他已经重生了很多次了,他的寿命仿佛在十七岁时停止,然后以一年为限,在十七岁至十八岁之间不停重复。
在这个不断重复的一年里,他总是遇见不同的女孩子,莫名其妙地对她展开追求,稀里糊涂地追到了,最后当他带着各种痛哭流涕或欣慰满足的情绪睁开眼--这一年又重新开始了。
在攻略了“自己并不知道的亲妹妹”之后,唐凌一如既往被送进了时空的恶意里,但是再度睁开眼睛,“他”已经变成了“她”,莫名改了性别,姓名和外貌都变成了“妹妹所拥有的”。而他曾经攻略过的女孩之一,容易害羞的程瑶,也变成了以“程远”为名的高大男生。
究竟是借尸还魂还是夺舍重生?唐凌自己也无法确认,不得已接受了女生身份的他,如今还在寻找着事件的源头和解决的方法。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无声地叹了口气。
曾经来过城市里,当然是和另一个女孩过来的,毕竟那时作为“唐凌”的人生,就是不断追求不同的女孩子,变着法子讨好她们或者被她们折磨而已。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那个女孩子非常“难搞”。
一周目女朋友是程瑶,也就是程远的“前身”,因为她是个性情极度温和的人,所以在一起变得顺理成章,简直没有花费多大的力气,第二周目女朋友变成了“那个女孩”,就好像难度突然加大了,从攀爬小山头变成了攀爬入云高山。
“那个女孩”是个跟狂。
用流行的话来说,大概就是“斯托卡”“k”这种东西,唐颖死活也想不明白,和害羞的女孩交往过的自己,怎么会突然对一个病娇产生兴趣,但是她很清楚,那时“唐凌”想要帮助她的心情是确确实实的。
也就是说,在二周目里,唐凌确确实实地想帮助那个坏掉的女孩走出不好的状态,甚至还爱上了她,希望用自己的力量和她在一起。为此,还不惜带着那个女孩私|奔到了城里,违背小镇的居民之间默认的条约,用异能找了一份可以轻松养活两个人的工作。
自己的口味还真是变化多端。
白天辛苦地工作,晚上回去还要安慰女孩。和程瑶在一起的时候,唐凌还以为自己就是个冷淡无趣的人,但是和女孩在一起的时候,唐凌又觉得自己应该是个永不言弃的好男人。
不管怎么说,两个形象相差太大了,真的不是人格分裂吗?
保留着前一份记忆的男孩,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总会这样苦苦追思。
到底哪一个性格才是真正的我?我到底是谁?又为了什么会这样?
完全——没有答案。
现在,连那个女孩的姓名都想不起来了。不过对方说不定像程远一样,重新开始之后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她”了。
说不定那个女孩的性格也会因此改变,毕竟程远就进步了很多,能够面不改色地把自己的母亲封锁在“永恒的囚牢”里,现在也没有产生类似于心理阴影的崩溃,而是很正常地生活着——过去的“程瑶”绝对做不到这件事。
想到这里,唐颖不由得又看了一眼窗外。
她看见程远面前站着一个年轻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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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女孩的时候,程瑶喜欢低着头。
她本来就算是娇小的女孩,身高勉强到达一米六,只要低下头,就可以躲开周围人的眼睛,也就不会产生“对话”和交集。
但是,现在这套定义对于程远来说,已经完全不管用了。
他的身高足足有两米,哪怕低下头,也只是更方便看着其他人的眼睛,目光对视让他紧张,随之产生僵硬的面部表情只会让人觉得他在挑衅。
眼前这个男人就是这样,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程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