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光了,那男子还是毫无动静,英姿握紧了手中的茶杯。
他头也不抬,却好似看见她的动作一样,轻声道:“那可是定州官窑出品,市价最少值几百两。”他的声音清越动听,如微风拂过心头,带着让人熏然欲醉的甜香。
英姿也不禁心头一动,她深吸几口气稳住心神,淡然笑道:“又不是我家的,再贵我也不心疼。”说着手一松,茶杯落在地上,摔的粉碎。
男子终于抬起头,缓缓的合上手中的账簿,他望着英姿,温柔的眼神变得犀利、阴骛,闪着让人不可逼视的冷冽寒光。
英姿却闲闲的回望着他,绝不退缩。比瞪眼她还未遇到对手,男子败下阵来,竟然开心地笑了,百花盛开也不及他的笑容香艳。
英姿忙抬手去捂眼,不小心碰到了伤口,她疼得倒吸了几口凉气。
男子缓步走到她身边,轻柔地抬起她的手,盯着看了半天。看得仔细认真,好似英姿包的象粽子一样的手,是天下最好看的珍宝,可他身上的气息却越见冷冽。
他的声音也凝结成冰:“银练赤莽性情凶野,力大无穷,它却是被一条细链勒中七寸,窒息死亡,那该是多么结实的铁链,连巨蟒都挣不断。而你的手伤势如此严重……”
英姿冷笑道:“不错,那条该死的蛇就是我杀的,你想怎样,替它报仇吗?”英姿摇了摇包子手,表示自己不会反抗,也无法反抗:“请便!”
他伸手轻抚着英姿的面颊:“我不知是该夸你勇敢呢?还是笑你无知?”
英姿只觉麻痒,如同蚊虫叮咬,却倔强的仰着头,不肯退缩:“我们国家很少有蟒蛇,即使有,也很难养那么大,那是……是百虫……老,老祖养的吗?”饶是英姿胆大包天,此时话也有些说不利索了,啃啃吧吧的。
男子笑眯眯地看着她,英姿捂住眼,此时她只觉得眼前的男子的笑容,比银练赤莽和百虫老祖可怕多了。
他轻轻拉下英姿的手:“还不算太笨。”
英姿无奈地苦笑道:“有没有人告诉你,你的笑容也是一种武器,而且威力无穷。”
男子微一错愕,就放声大笑,只笑到眼泪都流出来才罢休。
英姿无力地趴在桌子上,这死男人,有什么好笑的。
他把英姿揽起来,推到窗边,示意她向外看,园内的卫兵都一副如临大敌的摸样,惊恐地盯着书房。
英姿回头问道:“他们怎么了?见鬼了?
“因为我从来不笑。”
英姿马上接嘴道:“那你行行好,也别对我笑。”
男子刚刚冷硬下来的脸,又有些绷不住了:“那也要你别逗我啊,得罪了百虫老祖还讲得出笑话的人,我还真没见过。”
英姿更痛苦了,小脸皱成一团:“反正已经杀了,怕也没用了。”说完猛的一拍桌子:“那条死蛇杀死了我那么多兄弟,我没有拿它煮蛇羹吃都便宜它了。”
这次轮到男子握脸了,他的肩膀不住的抽搐,身子不停地颤抖……
英姿也算是世家小姐,并不是养在深闺人未识的无知少女,她虽然不大出门,但每年前去拜望南宫楮雄的江湖豪杰,实在不少。她又喜欢收集精锐武器,认识的武林前辈也不少。
可她今天的表现实在象一个井底之蛙,她软软地趴在软塌上,脖子以一个生硬的弧度弯着,目不转睛地望着给她医伤的少女。
那少女身穿姜黄色衣衫,身材丰满,她的脸很美,美得就象画一样,死板僵硬的也象画一样。看着英姿全身体无完肤的伤势,她连眉毛都没动一根,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若不是她的眼珠会随着她的动作移动,英姿真以为她是一根木头,一根有生命的木头。
少女虽象木头,但是她的动作很灵活,虽然对英姿惨不忍睹的伤势,视若无睹,可手下很轻柔。她用软布沾了水将伤口濡湿,才轻轻将衣衫撕去。
饶是如此,英姿也疼得一身冷汗,那少女不厌其烦,为她擦去血泽和冷汗,也不知换了多少盆水。待英姿收拾利索,她反而出了一身汗,木然的脸上也尽是汗水。
她却无动于衷,任它流淌滴落,好像那根本就不是她的脸。英姿艰难地伸出手,用指尖夹起一块软布,擦去她脸上的汗水:“姐姐,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南宫英姿。”
少女用软布汲干她身上的水,仔细的涂抹药膏,清凉的感觉十分舒服,一股浓郁的幽香充斥着鼻端
英姿舒适的轻哼出声,在她以为少女根本不会回答时。她却轻声道:“馨竹。”
英姿斜枕在自己手臂上,歪头看着她:“是不是说姐姐的好处和本事,馨竹难书呀?”
“别的本事没有,最少能让你这一身的伤不留疤痕,但是你的手就……”
英姿看着自己已拆了绷带的手,血肉模糊,手心手背连一块完整的皮肤都没有。她转过脸不敢再看:“留不留疤无所谓,你只要别让它废了就成。”
英姿是一个闲不住的人,你若要她安安生生地呆在房里,那比让她去死都难受,好在庄园的主人,并未限制她的自由。每日换完药,她就在院中闲逛,园中景色怡人,也并不觉得烦闷。
英姿最喜欢园中的池塘,塘中满是翠绿的莲叶,迎风摇曳,挤挤挨挨,许多色泽艳丽的金鱼在池边穿梭。
馨竹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几步,英姿已不止一回企图捞几条金鱼尝尝,馨竹已有些怕她了。好在英姿今日忘了这茬,只顾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