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摇晃晃,让人有一种岌岌可危的感觉,可怎的如今却是稳打稳扎?她下意思抚摸着凳子,却发现触感光滑,以前却总是粗糙膈应手的…
她下意思去瞧,凳子上有她小时候不小心磕到的痕迹,凳子桌子应还是原来那五件儿,只是颜色却是新了些,她又环顾店内一周方才发现这店内所有的装潢虽都是原来的设置,只是大都重新修缮一番还上了新漆,怪不得她瞧着这店子既熟悉又陌生。
“怎的了?几年不回来这自己家的店子都认不得了?”傅婉容打趣道。
晏九九笑着摇头,“你从前是不知道,我这店子是有多么破旧,若不是祖上的几个老木头板子强撑着,指不定哪天一场大风这晏家米行就要倒塌了罢!”
傅婉容忍俊不禁,“哪里的话!我看这店子虽有些年头,但内里置办的物件都是顶尖上好的,只不过啊!你这心思一门都扑在留学上了,哪里还关心修葺的事情?”
虽然傅婉容是半真半假的说着玩笑,但她所言不差,到了晏父这一辈上,这生意大没有从前好,随着民主时代的到来,大多数生意都被大型的商行和百贸所垄断,许多小门小户的商贾面对经济的跳板或选择转业或被收购,只有晏家米行还如从前一般,虽然日子清贫,但一家人的温饱尚不成问题,算的上是其乐融融了。
里厢里账房先生的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傅婉容嫌着里屋闷,便拿着账本到外面来算,顺便透透空气,此时往来的人尚少,街道还算清静,顾心慈数理又是极好的,进账、出账、日常开支,等等十余项出纳收款她是百行千行的行行心中过,因而在这临街的桌子边算账还是件极为悠哉的事儿,此时晏九九得了闲来米行视察她自然也乐不思蜀的落得个休息的间歇,当下拿起了算盘左右摇了摇,本算着数的算盘可可算珠整整齐齐的归位。
晏九九叹服,不禁问道:“这几日可是辛苦你了,我想着这年把的账目要一一的查清楚了还得要个月把,却不想一个星期你就完成了半年的账目,那些账本阿辰拿来说要我一一过目,我只瞧了一本就知道婉妹妹的本事,若是再一一瞧下去,岂不是枉费了婉妹妹一颗玲珑心!所以啊,我看呐账本不如来看看你如何!”
“格格见笑了!家父只怕我小时候只顾着女工和女子读的那些美味儿的书本,怕我以后没真本事只晓得做裹布小脚的老太太,因而教我学了这些子数理,我那时总觉得繁琐枯燥,可吃透了却总觉得无处不乐的!”
傅婉容咯咯笑着,晏九九看她笑容会心,想来她的父亲是极其疼爱她的。
她压下心中触景生出的思父之情,问道:“后面的账我倒是没看,阿辰也未向我禀报,我且问问你,这后来的账目可有何问题没有?”
晏九九问的后来的账目自然是指的景施琅一掷千金买下晏家米行之后的账了,她向来不信那冰面冰心的冰块脸会给她什么白落着的好处,明明花了白花花的大洋买下了晏家米行,那时分明就是将她晏家往绝路上逼,她之后只身逃去了日不落,他哪里还会善心打理这家小小的米行?
“倒没什么…”傅婉容疑惑道:“我还觉着奇怪,你这几年都不在洛城这晏家米行都是交由他人打理着,毕竟不再自己眼皮子底下…总归有那么一两个偷嘴的人…”
说着她声音小了下去,瞄了站在柜台里写单子的二掌柜。
还好没听到,她本是无意,只是按常理来分析着,若是听见了指不定会对号入座,本就不是自己的人,这日后相处起来就更加麻烦了……
“怎的?”晏九九也瞧了那掌柜一眼,小声追问道,“可是真有什么问题?”
傅婉容摆摆手,“暂时还没发现,我刚才只是打个比方…我倒是奇怪这账目倒是太干净平整了,说句话格格不要笑话,每年里我从家里随着哥哥们一路到各个铺子还有远处大大小小的庄子里清年账,总是多少有些子耍滑头的人,当然这是用人不当也不是,一是因着距离远着不能撒网似得监控着,而是上传下达一级级的分配着事务,可越往下便越有沾亲带故的,这事儿啊,有时候是剪不断理还乱,不过每每倒是能查出来,掐着一个头揪住一条线来,这几年算是比往年要强许多,可是这现象是杜绝不了的,特别是开枝散叶多子多孙的家族里,我上回听着你说这晏家米行在你出国之时是留在景家名下了,我又听了你与那景少爷的纠葛,我想是查出来就算是面上儿平整,这里子只怕得一滩烂账罢,可这都一半的账了,我却瞧着并没有什么错处的…”
傅婉容欲语还休的样子,晏九九却抿了口茶水来漱口道:“你说没问题那必定就是没问题,我信你,只是咱们且不把话说尽了,等你把这后半部分的账目查完我们再说…”
当日他做出那般狠绝的事情我就偏偏不信景施琅这个冰块脸就没动什么手脚!
傅婉容这几天虽然专心致志的算账却没忘记好好熟稔她接受的铺子,虽然如晏九九所说的一般都是原来的摆设陈列,但她看得出来都是经过细心修缮复原的,看得出这接手铺子的人士极为小心和珍贵这米行的,再看清汤寡水毫无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