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刚好何时方才缓缓伸入水中,那腿上的血迹像是遇水溶解的泥土一样缓缓化开,她沉进水中,水面涣散的花瓣五颜六色,沈敏瑜刚刚坐下,水面晃动了几下便平静下来,那艳丽的花瓣向她聚拢来。
她靠在木桶上松了一口气。
耳后是小环收拾东西的声音。
她的心微微平静下来,一开口,嗓音有些嘶哑,“上午可有什么人来找我?”
小环将躺椅上的东西捆成一个包袱的样子,答道:“昨天您不舒服老爷在您睡着的时候来过,我想那时候还没吃药就不要紧……可早上老爷见您没去用早餐想来看您,我说您还未起身,昨日里嘱咐我们说不要叫醒您……”
“嗯。”沈敏瑜心不在焉的应声,“父亲这时候在做什么?还有别的人吗?”
小环摇了摇头,想道:“老爷下午去了公司里,这时候还没回来…别的人倒没有,小姐放心,我已经跟外院的都吩咐了,这几日小姐病痛缠身,提不起神来,只想悉心静养几天,无论是谁都不见……”
外边儿静悄悄的,偶尔听见树叶被风吹的簌簌作响。
沈敏被温热的水包裹着,浓郁的血腥味已经消了大半儿,淡淡的花香在云烟缭绕的雾气里挥发扩散。
她还是有些忐忑不安。
她病了张弘宪怎么不来看她?
顾心慈听了又怎会放过这个绝好的机会来刁难她?
难道是出了什么岔子?
她这场堕胎的风波进行的未免太过安稳!
越想越觉得蹊跷,她敏锐道:“小环!你快将这些东西藏起来,后半夜的时候人都睡熟了去烧了它……”
“好!”
青天白日之下,拎着这血气冲天的东西是很难走出沈公馆的,小环拎着那包裹好的东西朝内室走去,内室的书房对面有一个侧室,侧室里有一个独间,因为不常用总被一副字画给挡着,小环在书柜的暗匣里摸出了一把钥匙,将那门打开,门框上掉下来一层厚厚的灰尘,小环挥了挥手,挪开了字画方才看见里面的情景,这房间原是用来洗照片的,只是沈敏瑜后来失了兴趣,便不再用它,小环将那包东西放在里边的柜子里,锁了门轻巧的将字画归到原位。
小环从内室走出来道:“小姐,东西我已经放好了,到了晚上……”
她正汇报着,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绿茵的声音?她不是跟他们说了小姐需要静养不要大声喧哗吗?一个二个真不是个省心的东西!若是扰了小姐头疼!
她不动声色的看了沈敏瑜一眼,见她像是半梦半醒睡了去一般。
小环走到西洋欧式的白漆包金窗框前向外看去,花园里正朝小姐的寝室走来的正是绿茵不错,只是她十分焦灼的阻拦这什么,声音忽大忽小,嘴巴一张一合,却听不清她的话语。
她再定睛去瞧绿茵身边的人。
顾心慈!?
不好!
她慌忙跑到浴桶旁,又急又怕吵醒沈敏瑜,“小姐!顾心慈来了!绿茵正在底下拦着,怎么拦也拦不住啊!这一时半会儿的只能拖一会儿!”
“哼!”沈敏瑜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蔑冷笑,“我说今天怎么这么清静?这才像点样子!任她上来,你也莫去迎她,我看她能玩出什么花样来……”说着想道,“那东西可曾收好?”
小环嗯嗯点头。
沈敏瑜猛然睁开了双眼,美目绝色,却浸润着血色一般浓郁的杀气,“既然她咬着我不放,我就让她看看张弘宪在意的究竟是谁!小环!伺候我更衣梳妆!”
“小姐!可您的身子!”小环踌躇道。
沈敏瑜气性大,本想挥她一巴掌,可堕了一个胎耗废了太多的精力,她一个巴掌还没扬起来,手掌就拍到了水面上激起浪花朵朵。
小环仍旧穿着绣鞋,那水花跃到桶外,打湿了她的鞋袜,可她再不敢劝阻,进内室飞快的拿了居家的衣服来,沈敏瑜已经出了浴桶,她放下衣服,赶忙去用浴巾包裹住郁金香般纤纤而立的女子。
“头发就这样散着吧,那胭脂膏味道清雅,可以将这血气冲淡一些,给我多涂一些……”
沈敏瑜穿了衣服,小环给她画着唇,前段时间她涂这胭脂膏总喜欢涂完后****一层,每每总要涂两三层才罢休,这会儿小环给她薄薄的涂了一层,她********一卷,又将那刚刚涂好的胭脂口红席卷到最终,她慢慢含着那香软的膏脂,等它一点点融化在舌根的尽头。
小环虽有无奈,可沈敏瑜的脾性她是最了解的,当下只有再给她添一层上去。
梳妆完毕之后沈敏瑜和衣侧卧在床上,这时候门外渐渐有了脚步身和推搡争论的声音,不一会儿就到了门口,晏九九的卧室是按标准的套间设计的,她住在第三个套间里,第二层套间的门大敞着正对着她的蔷薇白藤西欧大床,门口的五彩琉璃床上人影攒动。
她朝小环使了个眼色。
小环得了令,知道一切部署妥当,窗旁的浴桶挡在屏风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