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败,还不如我赶早认输,岂不更轻松便宜?”
等等,什么叫“平日在家起社斗诗”?看两人先时争得煞气腾腾,战场上两军厮杀也不过如此,不想竟是一家人?卫若兰为之咋舌。
第二柱香的最后一点香灰徐徐飘落,落下微温的余烬。
黛玉做完最后一篇乐府长诗后置笔,寒风袭来,凛冽的态度在拂面而过的刹那又柔化为难以言喻的清华与温存,吹起了她乌云似的发鬓之上凤鸟口衔的绛红珠络,掠动着她秋香色的裙幅。她徐徐四顾,眸若星华映烟波,万千文韫横于眉间,不语不怒,却自有压倒天下的超逸绝峭的气度。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她。高高在上的两代帝后,华贵盛艳的后宫嫔妃,周遭的裙钗美人,服侍的宫人……所有人都在看着她,她却微侧了螓首,目光悠悠,向远处殿宇飞扬的檐兽望去。
她知道,赦生正隐身立在彼处。
那夜,赦生曾向她许诺:“你会与吾同去,坐于观战席上,见证吾的荣耀。”而她心中震动,半晌却是回问:“那你呢?你愿去见证我的荣耀么?”
“固所愿也。”回答她的是赦生天经地义的眼神。
晋元三年,孝敏慈太后圣寿,上诏令天下才子咸聚京师,开琅嬛文宴,征召京中才女同列宴上,以为普天同乐之盛事。长乐县君林氏仙才逸笔,文压四座,世无其二,天下才子相顾失色。上喜,赐爵郡君,赐字文卿,赐号郁离君。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菌:宾果,恭喜林妹妹达成惊才绝艳文中仙成就(初级)!请问已经取得黑道恶枭黄霸天成就(究极)的银鍠赦生先生,您有何感想?
赦生:很美,想娶。
感谢摸摸头、梦说天涯、人面桃花、眠王几位亲的地雷~
☆、郁离
黛玉在琅嬛文会上的一鸣惊人,于天下掀起了何等的震骇自是不提,且说大观园内姐妹听说了消息后亦是惊羡不已。她们幼承庭训,各个把女子应以针黹为要才学为末的话记得烂熟,即便是起了海棠诗社,也是闺中自娱的游戏,并无什么宏愿高志,哪里想到社中最拔尖的诗翁往宫里走了一遭,居然创下偌大的声名来!
“‘郁离’二字合则为竹之雅称别称,但拆开观之,则‘郁’为文,‘离’为火,亦为文明之象。圣上赐了‘郁离君’这三个字给林姐姐做嘉号,可见对林姐姐的才华是钦叹得很了!”史湘云一脸欣羡的道,又扬了扬脖子,“要不是素日里姐妹们厮混,彼此的高低都是心知肚明的,再听旁人得了这么大的褒扬,我定是要不服的。”
黛玉本在扇面上题了诗,正嘱咐藕官将扇面摊开放着好将墨迹晾干,闻言,也不管墨迹有没有干透,劈手夺回那折扇,合起来就朝着史湘云脑袋上敲了一下:“别人不清楚浑说,你怎么也跟着凑起趣儿来了?我那点子本事能有几斤几两?论才思敏捷,谁比得过你?论含蓄娴雅,谁比得过宝姐姐?时无英雄,方使竖子成名,总归是你们不在,才让我四顾无人,再不趁机去露上一手,怕是日后都不敢自称我们海棠诗社的人了。”
听她如此说,史湘云不由低下头去,素日娇憨的声气有些发闷:“那样的盛事,几百年来也未必能碰见一回,谁不想去亲领一番呢?可家里嫌我淘气,不许我去,倒使了苏丫头去。宝姐姐她……”说到这里自悔失言,连忙合了口,见黛玉正自眸光澹澹的看着她,心情益发寥落。
在大观园里,一干姊妹只论品行才学,全然不将世态俗念挂在心上,是以薛林之才从来都是公认的各占春秋。可出了大观园,宝钗便只是皇商之女,而非高门钟鼎人家的女子。纵然才学不输黛玉,却没有资格入宫,更罔论参与琅嬛文宴。而普天之下,又有多少如宝钗一般因门第身份而埋没的沧海遗珠呢?
黛玉想着,原本的得志之感便觉落拓了下去,隔了半晌,她勉强一笑:“你们的本事如何,外人不清楚,我难道还有不明白的道理?机遇造化,固然是难以把握的,但我经过这一场,却明白了一件道理。”说着故意顿了顿,拿眼光勾了湘云一下。
史湘云果然上钩;“什么道理?”她素来是不记隔夜愁的,此时好奇心一起,面上的愁态已然一洗而空,见黛玉故意不说,登时急得抓瞎:“林姐姐你别卖关子,快说啊!”
黛玉清容一笑:“闺阁之中,尚有宝姐姐、有你这等人物,可在那号称网罗天下才子的琅嬛文宴上,却无一可做我敌手——可见这天下男子,也不过尔尔。”
史湘云眼睛一亮:“若是易地而处……”
明亮若晨星的光不过一倏忽,便暗去了:“探丫头常说,倘若她不生成这女儿身,而是男子,早就离了这里,去建立自己的一番事业。这话不是没有道理,可是又有什么法子呢?我们,毕竟已生成了这女儿之身,再怎么精明、再怎么兰心绣口,又有什么用?反不过是给自己白白的惹了多少不合时宜的烦恼。倒不如像那一干愚顽之人一样,整天满心满眼的都被针黹女红、家长里短、儿儿女女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