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起了那等下作念头,那起子人当真是胆大包天了!”她恼道。
赦生:???
“罢了,你自个儿都无知无觉的,我竟是为你操的哪门子闲心?”瞥见赦生一脸浑然不知发生何事的懵懂神情,黛玉又有几分失笑,至此怒意尽消。见他全然不在状况内,她又忍不住出言调侃他:“也难怪他们会生了那龌龊的心思,你生得这等美貌,给旁人瞧见了,要是不心猿意马一番,都对不起你这张脸呢。”
赦生此时方知白日里那群人腻歪上来的原因,一时只觉一股黏腻感如虫豸般从全身上下游走而过,周身汗毛立时根根竖立,脸色微沉了下来:“荒谬无耻!”
黛玉生恐他起了杀心,连忙拉住他的衣袖:“他们是下作无耻,可你白日里炸房拆屋的,给他们的教训也尽够了。你是何等样人,犯不着与他们斤斤计较,只小惩大诫一番便好。”
炸起的褐发缓缓平顺下来,赦生不欲让黛玉忧心,只好灭去杀意,反握住黛玉温软的纤手,只是兀自气恼难休:“从前在魔界尚生不出断袖的念头,对着那堆臭皮囊?哼!便果真有龙阳之好,也不至自甘堕落至此!”
黛玉忽然沉默。赦生蓦然意识到什么,忙寻思着言语补救,她却已丢开他的手,一双秋水眸底蓄满了危险之意,梨窝浅浅,巧笑倩兮:“从前尚生不出断袖之念?自甘堕落,怎样便不是自甘堕落?赦生,你适才的话似是大有乾坤呐。”
作者有话要说: 赦生:疑似搅基的黑历史不小心说漏嘴被媳妇听出来了,是坦白从宽还是虚伪狡辩?紧急求助,在线等!
作者菌:你大概……需要个搓板?
感谢此间有妖、眠王两位亲的地雷,么么么哒
☆、出柜与骗婚
短暂的自悔失言后,赦生镇定了下来。他自问行为举止皆正大光明,无可指摘,自然也无需心虚。至于那些蜚短流长、不经之谈,向来于他皆是左耳入、右耳出,入不得心,便也懒怠理会——倒是当趣谈听听,聊做解闷也是无妨。见黛玉眸光灼灼直盯着自己,当下赦生略一回忆,便讲道:“吾母有一助手,幼时即因天资出众选擢为吾母近侍。彼时吾尚在吾母腹中,族人便撺掇吾母,若生女,便许配给此魔。”
“生得如何?”黛玉眨了眨眼。
“俊秀艳烈,容光灼灼。”赦生坦然相告。
“与你情分如何?”黛玉紧追着相问。
“情同手足,一度朝夕不离。”赦生道。鬼王多病,而忙于政务的九祸注定不是一个事必躬亲的保育型母亲。是以他稍记事起即被甩给已长成了俊艳水滑前途无量小将一枚的吞佛童子带,由武艺到学识,由文化至数术,后者都全方位无空缺的给予了分量沉重的教导与关怀。至于这沉重的分量里包含了多少资深学神对稚嫩初学者的降维打击……只能说,幸好赦生本性坚忍、乐观、向上……越挫越勇。
如此辛酸的童年,不提也罢。
“如此……”黛玉微一点头,秀玉似的脸上浮出了似笑非笑的神情,“然后呢?”
都交代到这地步了,还不够么?赦生愣了愣,接着道:“有一堂兄早前多年在外,间中回族时偶遇幼时的吾,误认为女性,冲动之下张口示好。”
“生得如何?”黛玉问。
“俊逸端方,神肃意定。”赦生道。
“与你情分如何?”黛玉笑了一笑,问道。
“若与和长兄相处情形相比,尤为温和。”赦生想了想。堂兄黥龙由朱武一手培养,性情冷傲自持,向来不与同侪相交,矜贵孤僻得紧。偏生大哥螣邪郎又是个外在随意如风内里心肠火热的,两人撞在一起,虽不至于水火不容,总归黥龙那头的局促衬得螣邪郎未免剃头挑子一头热了几分。但这不代表他有意冷待螣邪郎,至少同辈之中的佼佼者如吞佛童子,从来都是不被这位心高贵气的堂兄放在眼中的。不过大约是缘分使然,黥龙待赦生确是温和有加,只是推究这份温和的源头……我们只能总结为,这份缘分很大概率当真是要看脸的。
“再有呢?”黛玉已经不笑了。若在往日,听她声气不对,赦生必要惊觉几分,只是他近年来鲜少有如此集中稠密的回忆往事的时候,眼前人又是自己放在心尖上的,亲密舒展自不同寻常。话至此境,饶是他神经粗硬远胜铜浇铁铸,也难免触动了一丝乡愁:“有一伯父,待吾极有恩义。虽年纪辈分皆有差,然一见心折,倾盖如故。”
这回他说的是一殿魔君阎魔旱魃。在鬼族、邪族的君主将颜值色相的优势发挥至极致之时,依旧不屈不挠的以长角、獠牙、尖锐的爪子、铁青色的面皮以及标准八尺不打一丝折扣的魁伟身材坚持着硬汉路线的魔界奇男子是也。令见惯了鬼邪两族各式妖艳贱货的赦生初见即钦佩得五体投地,当场请求魔君:“待日后自讲武堂肄业时,可否允他投入魔君麾下?”魔君欢喜应允不说,还四处炫耀自己座下又得一员杀将,其打心眼里流淌出来的诚恳、不加掩饰的喜悦,委实令魔界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