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这么做很久很久了。作为一个活了几千年的强大的变种人,他也曾建立起属于自己的邪恶王国,也曾经享受万千簇拥,站在世界顶峰。对他来说,臣服于另外一个不容置疑的变种人领袖,是一件很屈辱的事情,让他难受到每天晚上都睡不着觉。
但还好,伟人和领袖也会衰老。
现在总该轮到他做主了。
就在他又一次高高扬起尾巴,准备甩到查尔斯脸上的时候,西欧罗伸出手,紧紧攥住了他的尾巴。因为太过用力,他的指甲被红魔鬼坚硬的皮肤绷断,流出血来。
“适可而止。”西欧罗的语气平静尔威严,和刚刚那个絮絮叨叨与查尔斯分析问题的他置若两人。模拟的阳光从假窗户中s_h_e 出,落成光束,隔在两人之间。
他的眼睛亮得惊人。
红魔鬼的尾巴如同最灵活的毒舌,顺势紧紧缠住西欧罗的手腕,将他从床上猛地拽下来,摔在地上。
“都这样了还想去保护你的老情人?”红魔鬼吐了吐舌头,“这可真令我感动。怪不得我们一次又一次围剿x战警,但每次都失败而归。一想到我们所谓的领袖是你这样的货色,我就恶心。”
西欧罗捂着落地时摔得不轻的一边肩膀,呼吸有些急促,胸口一起一伏。
他显然非常愤怒,为了这份羞辱,也为了面前这人的卑劣。
如果他的能力还在,他会用最尖锐的金属,削掉那根灵活的尾巴。
红魔鬼蹲下身,用强壮的手臂拎起他来,狠狠抵在墙上,身后的尾巴甩了过来,一圈又一圈缠住了西欧罗的脖子,随即又慢慢收紧,剥夺着他的每一口呼吸。
西欧罗被迫仰头看着天花板,在心里慢慢摇了摇头。
不,如果他的能力还在,他会用上百根最尖锐的金属,将红魔鬼钉死在那扇铁门上。
万磁王的身体本来就不好,即使红魔鬼没想现在就杀死他,西欧罗的思绪也在渐渐模糊。
恍惚之中,他看见对面的那扇铁门流下血来,甚至发出了红魔鬼刺耳的惨叫。
这不是他第一次命悬一线,可这是他第一次生出了实打实的杀意。他根本分不清这种叫嚣着想毁灭整个世界的yù_wàng是他自己的,还是受到了万磁王的影响。
西欧罗宁愿那是他自己的。
他缓慢又挣扎地挪开自己的眼神,去看查尔斯。
查尔斯在床上挣扎着。可惜他残疾的双腿让他动弹不得,他只好趴下身来,双手拽着褶皱的床单,艰难地向床下挪动着,一点一点,一点一点。
直到最后,咚咚两声,查尔斯从床上滚落在地。
床上的被子卷在他的身上,狼狈地束缚着这位有能力杀死全部人类的老者,满是皱纹的手十分干燥,像是寿命将近的古树,扒着地板。
他的眼睛里充斥着担忧、焦急,底色却是如海一般的温和柔软。
他让西欧罗想起自己的父亲——那位相貌普通,身材高大的韦斯曼老先生。他并不是个善于言辞的男人,面对幼小又满是问题的西欧罗,他习惯于沉默,习惯于默默地去解决一切问题——孩子的抚养费用,妻子在夜里的暗自垂泪,心理医生凝重的神情……
直到他因病去世。
那个时候西欧罗还在学校上学,每日醉心于补上自己的学业,很大程度上忽视了家里。其实他心里未尝没有一点点逃避的想法,父母为了他辛苦担忧了二十年,现在终于有了健康活泼的妹妹,自己最好不要再去给他们带去麻烦。
父亲病重去世的前一个星期,他才被通知,急匆匆地赶回家里。
西欧罗的大脑里闪过了很多记忆中的画面。
而查尔斯拿起摆在圆角桌子上的塑料餐盘,徒劳无功地砸向自己脚腕上的变种人抑制器,发出无用的撞击声。
西欧罗觉得痛苦极了,连查尔斯都不再敢看,只好闭上眼睛。
红魔鬼的尾巴时紧时松地缠着他的脖子,每次看到他喘不上下一口气的时候便松开,等到稍微缓过来一点,又再次死死缠住。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切痛苦的感觉突然消失了。
西欧罗疑惑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的手变成了红色,正死死按着对面人的肩膀。
他身体徒然一松,那条原来从不曾存在过的器官——坚硬而灵活的红色尾巴,便从万磁王的脖子上松开,垂落到身侧。
“我在这个时候和红魔鬼互换了身体?”西欧罗的心里掀起了波澜大惊,忍不住脱口而出。
可是有点不对……
西欧罗闭上眼睛,又再次睁开。
这次他的视野又变回了万磁王,对面是那面坚固的铁门。
他想抬起手。
这个念头一出,对面的红魔鬼却愣愣地抬起了右手。
“查尔斯?”万磁王与红魔鬼齐齐开口,两道截然不同的声音重叠了。
查尔斯也疑惑地看向这两人。
西欧罗突然明白了过来。
他的灵魂在同时控制两具身体。
他本能地想去阅读红魔鬼的记忆,找出变种人抑制器的密码,可惜无论他尝试得多么努力,也无法做到。
情急之下,他c.ao纵着红魔鬼的身体,打横抱起了查尔斯,低头对他说:“放心,我现在是西欧罗。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像可以控制红魔鬼了。”
似乎在他身上见过了太多奇妙的东西,查尔斯的惊讶很快就消失了。
赶快离开。
两人对视一眼,无需心灵感应,也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