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的事情。”
雷宇晨身躯一震,看向闫子航月光下的面庞,声音紧绷,“什麽事?什麽事情能比胜利还重要?”
闫子航开口,只有四个字,“霸业,天下。”
霸业,天下。
“小雷,你好好想想吧!有的时候,眼睛看到的敌人,或许是朋友。”
说完闫子航就放了手。
雷宇晨手背都暴起了青筋,生生逼退自己趁夜奔袭合围的冲动,硬是勒回了几欲冲出的坐骑,一脸郁闷的在军营里策马打圈子。
天落着雪,他呼吸着旭阳寒冷刺骨的空气,就突然想起来那年和沈络初遇,他曾经问过,“小兄弟,那你、你想建功立业吗??”
那时皇帝没有回答,而今天,却让闫子航给了他答案。
霸业,天下。
闫子航说,你好好想想吧。
那麽,他就好好想想,越想,越觉得心惊。
细细思考,这麽多年来,瓦剌和北周边疆摩擦不断,互有挑衅,而皇上从来不曾计较於一座城池或者土地的得失,他,始终在牢牢把控着战争的节奏。
由於边疆不安宁,因此各省各部都不得不将对付瓦剌作为第一要务,源源不断的官军援兵如同流水一般涌入旭阳,在无数不大不小的战役中被消耗殆尽。
!!
两个字在脑海中从无数讯息中跳出来,无比鲜明────消耗!
对了,就是消耗。
世族们除了把控北周财权外,还在不遗余力的花钱出力培养自己的府兵,而皇上在不断抽调戍边援军的过程中,把这些府兵一批又一批的送上战场,将他们被名正言顺、无声无息的消耗掉。
所以现在,没有一个世族能够形成足够和皇帝对抗的军阀势力,包括权倾京都的慕容家。
皇上亲手扶植了一个外敌,这个外敌不太强大,却也不太弱小,足够他随心所欲的掌握胜败。
有了这个外敌,北周许多门阀世族的目光都被牢牢吸引了过去,瓦剌,是北周公认的头号大敌。
而正是这个头号大敌,转移了所有人的目光。
瓦剌人消耗着世族们的府兵,使得任何世家都没有坐大为军阀的实力,皇帝连削藩的事儿都省了。
如果没有这个外敌,世族和皇权的矛盾和利益冲突只会立刻激化,皇帝就需要以一人之力和这些百年根基的氏族大姓撕扯拉锯,陷入循环不断的利益争抢中,甚至要防着居住在外省的世族家臣们裂土分疆。
所以,眼睛看到的敌人,或许是朋友。
北周军早就具有将瓦剌一击毙命的实力,皇上却硬是拖着,不断蚕食消耗着世族们囤积的兵粮和金钱。
世族府兵们被消耗的差不多了,可是苏倾容屯在兵部的玄甲军却被保护的好好的,一根毫毛也没掉过,仿佛一柄磨砺好的新剑,无声无息的搁在了世家们的脖子上。
思绪峰回路转,终究又回到了那四个字,霸业,天下。
雷宇晨呼吸着旭阳关外近乎於刺骨的空气,睁大了眼睛。
百万里河山,峰峦叠嶂,都是皇上一个人的霸业,都是他一个人的天下。
难道这样还不够麽?
皇上还要想要什麽样的霸业,什麽样的天下?
雷宇晨猜不透这个君王,猜不透他的任何一个表情。
这个传说中被幽闭於萧华宫整整十载,被丞相苏倾容拱立上位,在摄政丞相怀抱中成长起来的少年,仿佛艳丽火红的华贵红龙,压碎了前朝北周腐朽和轻浮的空气,却在所有人眼前蒙了一层朦胧的雾,让人看也看不清。
这个美貌君王的真情流露,雷宇晨只见过一次。
那年梨花白雨,少年扯着丞相的衣袖,说,苏倾容,别那麽快。
别那麽快,我要追不上你了。
皇上的所有感情,或许早已半分天下,半分埋葬在那片梨花烟雨中。
────还有什麽抵得过逐鹿天下的雄心?
────还有什麽抵得过年少时那一片倾心的恋慕?
所以,对於传说中的宠妃江采衣,雷宇晨是压根就不当回事儿的。
这样的皇上,怎麽可能还剩下一丝一毫的心意去分给别人?
他怎麽还可能真心真意的去喜爱一个女人?
再美的女人也美不过苏倾容,再特殊的女人也特殊不过苏倾容。
所以,兄弟们私下八卦笑谈的时候,雷宇晨给这位大名鼎鼎的衣妃娘娘私下起的称呼是────挡箭牌。
用来挡世家的箭也好,用来挑拨世族们的内讧也好,总之,她不过是一个木偶,在皇帝的手心做掌上舞而已。
有一次在宫里和副将笑谈的时候,几个人说起衣妃,雷宇晨的声音就稍微大了一点儿,放肆了一点儿,不那麽恭敬了一点儿。
当然,雷宇晨是不敢抖搂皇上和丞相的私生活的,然而他对於江采衣的不屑一顾还是露出了那麽一点儿。
结果,好死不死的,就不知从哪个方位冒出了一个锦绣衣装,鹅黄衣裙的姑娘来。
那姑娘唇际似笑非笑,眼波横流,什麽话还没说,眼睛就已经泄露了十二万分的鄙视。
雷宇晨身材高大,男性气息浓郁浑厚,再加上常年跟在皇帝和丞相身边,可谓是位高权重,再加上一身戎装,等闲宫女见了脸蛋总是要红一红。
呃……可是这个姑娘不一样。
她微微扬袖,用最柔和的声调和最优雅措辞把他从头到脚结结实实暴抽了一顿。
雷宇晨呆呆的听着,在战场上磨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