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堂去。
朱素素正在书房里查阅古籍,见温庭容来了有些讶异,因为义弟这样子可不像来讨教学问的。
摆摆手,朱素素把伺候的丫鬟打发了出去,关上门之后问温庭容:“怎的了?可是有事?”
令人始料未及,温庭容跪了下来。
朱素素愕然地要把人扶起来,温庭容不肯起,拿着被布包裹的肚兜垂首道:“弟恐怕要辜负义姐一番好心了。”
朱素素一下子就想到了施中翠身上,便站起身,叹一声问道:“说吧,怎么了?”
“弟知义姐把表妹留下来的缘故,只是弟无心男女之事,她又颇为主动,实在烦扰我举业,姐姐不必因为我的缘故可怜她,施家那边,您也不用太替我的担心。”温庭容把肚兜扔在了地上。
朱素素瞥见那一抹红色,就知道是何意思。她把施中翠送到温庭容身边是有那个意思,但两情相悦将来明媒正娶而灵肉合一,和她单方面的主动那是两码事!原以为施中翠那么乖巧的孩子,应当是个知分寸的,有心要抬举她,却没想到看着朴实的丫头居然做出这种事来。
到底是自己亲手带大的孩子,朱素素内心里早把温庭容当亲生子看待,施中翠做出这种下作的事,她心里很窝火。
温庭容顺便把施中翠欺负李心欢的事也说了出来。
朱素素听罢愈发愤懑,没想到小姑娘年纪不大,心思这般深沉歹毒,她竟看走了眼!于是切齿道:“既然施家养出这种不知廉耻的女儿,就送回去罢!”
有了肚兜为证,施老太太怕是也不好意思硬把人留下,更不敢说温庭容不孝不悌,连个表妹也不肯扶持一把。
朱素素虚抬手,让温庭容快快起来,略含愧疚道:“是我思量不周,你如今也大了,有自己的主意,日后这种事……我便不插手了。”
得到了满意的结果,温庭容从容地站起来,道:“义姐切勿自责,您的心意我明白。那丫鬟还在我院里收拾东西,说已经让人去了施家递话,还请义姐早日把人送走。”
朱素素皱眉,派人去施家传话,这事她怎么不知道?想来必是这丫鬟的托词。看来长相朴实的姑娘也未必老实!
“你放心,明日我便把人送走——心欢不晓得这件事吧?”朱素素问的隐晦。
温庭容道:“她还小,我没让她知道。不过她们两个玩了有一段日子了,怕是有些舍不得。”
“这你别担心,心欢总归还是听我的话的。”
温庭容勾了勾嘴角,这下子任李心欢怎么求也没用了,朱素素绝不会在这种事上马虎。
临走前,温庭容还对朱素素道了声谢。
朱素素看着地上的肚兜愁上眉头,温庭容在厌恶施中翠的情况下,还拿到了她的贴身物件,少年郎的隐忍和耐力,都让人胆寒。
但愿都是她想多了。
……
温庭容回幽篁居的时候,李心欢刚刚抄完那篇文章。
温庭容开了门进去的时候,李心欢手上还拿着笔,见他回了便赌气地把笔往地上一掷,脸上沾了两滴墨汁。
温庭容压着弯起的唇角,不做理会,走到书桌边上去看她抄写的文章,见字迹尚算工整,不是敷衍了事,还夸赞了她几句。
李心欢气得不行,跺脚道:“舅舅,翠姑娘一定要走吗?”
“人是你母亲留下来的,此事当由她做主,她若应了,我也无话可说。”
李心欢转头就跑了,马不停蹄地奔回一步堂,央求朱素素,让她把施中翠留下。
朱素素少有地板着脸,严肃道:“不行,她本就不是李家人,如今到了时候,自然要归家去。”
李心欢不解,喊道:“到了时候?到了什么时候?为什么都要她走?”
具体原因,朱素素没法说给年幼的李心欢听,这种肮脏的事,但愿女儿永远不要遇到才好。
朱素素抱着李心欢,柔声安慰道:“娘知道你舍不得她,可是人总有走的一天,不光翠姑娘会走,将来母亲父亲都要走。”
李心欢吓得惊叫,死死地抱着朱素素哭道:“不,我不要你们走!”
朱素素安慰着她,哄着她说不走不走。
哭了半天才停,李心欢只能服软,红着眼睛问:“母亲,翠姑娘非走不可?”
“非走不可。”
李心欢不知道舅舅用什么法子让母亲这样坚决,但她知道自己是留不住施中翠了。
……
在一步堂用了午膳,李心欢中午睡不着觉,心里还是觉着内疚,打算带点东西亲亲自去送送施中翠,在妆奁里挑拣了一对价值不菲的宝石金钗,装在木匣子里就要送去。
梅渚知道李心欢是要送给施中翠,她并不嫉妒,只是觉得不值得,却又不好劝,只能由得四小姐去了,但她也不想再看翠姑娘的嘴脸,便没有跟去,叹了一声便赶针线活儿去了。
李心欢到了幽篁居的时候,没有见温庭容,不知是不敢见,还是不想见。直接去了后罩房找施中翠,却没瞧见人影,但行李都还在。
不得已,又转回书房,去问温庭容。
温庭容听说施中翠不在屋里,握紧了笔杆,似要捏断似的,心里有股不好的预感。
李心欢喊他半天也不应。
温庭容半晌回神,看着李心欢手上的东西,问:“是什么?”
“一对钗而已。”李心欢下意识地往后藏起来,生怕舅舅连这个也不叫她送。
温庭容抿唇,没有多言。小外甥女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