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察觉到枕边的人在黑夜中睁开眼睛,心里暗自嗟叹一声。
如笙从他起身离开的那一刻便醒了。她虽然涉世未深,对□□也算不上通彻,但她是知道的,瑞王哄了她睡觉,半道又披衣离开,定是为了去见女人。果不其然,待他再次回到榻上,她闻见了从他身上传来的那阵香气。她极力抑制住想要作呕的yù_wàng,就怕被他发现自己其实醒着。待恶心的感觉平复,她又不禁觉得自己有些可悲。她就像是活在瑞王的阴影下,被他的一举一动所影响,犹如一个被人操控的傀儡。其实她也并非在怀疑什么,只是希望他能至少同自己说一声。可他仍旧是我行我素,什么都不告诉她,将她蒙在鼓里,当做一个傻瓜。
次日醒来,瑞王已经起身去上朝。他昨晚换下的外袍还掸在椅背上,如笙经过的时候,还能闻见淡淡的香气。她不喜欢这个味道,连忙掩了鼻子匆匆避开。珠花和穗云在外头洒扫,见如笙起来,表情都显得有些不自然。
“怎么了?一大早这副怪样子。”如笙自然挂心,忙问她们出了什么事。
“今早圣上去上朝,结果一开门就见辰妃娘娘等在外头,说是特意为他绣了个香囊,希望他能戴着去上朝。”珠花像是因为气愤,不断用手里的笤帚拍打石阶的边缘,“结果圣上竟然真的戴在了身上,真不知道圣上怎么想的。奴婢远远的闻见那味道就被刺得不行,怪怪的,一点都不好闻。”
如笙黯然,有气无力的在案边坐下。她昨夜没有睡好,实在没有力气去想些别的。草草用过早膳,她就又回到榻上小睡一会。直至午时被穗云唤醒,她才觉得浑身无力,连从床榻上坐起都费劲。穗云瞧着不对,伸手一探她的额头,竟烫得像火炉一样。
“都怪娘娘昨夜非要在雪中漫步,这下倒好,发起了热。”穗云责备着,让珠花去熬些退烧的药,“娘娘先躺下,奴婢去拿个凉帕子敷上。”
如笙仰躺在床榻上,只觉得浑身都在发冷,胃中不断反出酸水。她觉得难受,只得翻来覆去。冷帕子敷在额上,她翻个身就掉了,落在锦被上浸湿了一大块,反而让人觉得更冷。
她在锦被中抖如筛糠,不知过了多久,才隐约听见珠花唤她起来吃药。她从被中探出半个身靠在床榻上坐起,忽的有人掀了厚帐进来,接过珠花手里的药碗坐在床沿。
“昨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病了?”他舀了勺药喂进如笙的嘴里。
“好苦……”如笙本就没吃什么东西,一勺药灌下去只觉得连肚子里都是苦的。
“听话,把药吃了,吃完再吃几个蜜枣去味。”他抬手轻轻捏住如笙的鼻子,“我帮你捏住鼻子,喝药就不觉得苦了。”
如笙紧紧闭上眼睛,一口气把整完药都喝了。谁知瑞王刚一松开手,她却被他身上浓烈的香气刺得将药全数吐了出来。
她扒着床沿,还有意犹未尽的感觉。瑞王接过宫人递上来的帕子擦着到药渍的袖口,眉头蹙在一起,“病得这么严重?要不要叫太医过来看看?”
如笙摇了摇头,“我不喜欢闻那股味道。”
“什么味道?”
“回圣上的话,娘娘对辰妃娘娘身上的香气极其敏感,只要一闻到便会觉得头晕恶心。”穗云上前替如笙解释。
瑞王一怔,将挂在身上的香囊扯下交给身边的宫人,“拿走,别叫裕妃娘娘闻见。”
等宫人将香囊带走,如笙才终于缓过劲。她靠着瑞王的胸膛,仍能闻见一点余香。她下意识抬手抵住鼻子,挣脱了瑞王的禁锢。
“不过是个香囊而已,至于么。”瑞王有了些怒意。他以为如笙反应这般大是因为知道这个香囊是徐怜华送的所以吃了味。
如笙倒在床沿,心里又是委屈又是恼怒。她病得这么难受,他却这般想她。若非他戴了徐怜华送的香囊在身上,她又岂会吐出来。
越想越憋屈,眼泪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瑞王瞧她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回头冷着口气让宫人去传太医。他看着如笙好半天不说话,如笙盖了被子背过身不理他。没过一会又进来个宫人,说是辰妃娘娘在外头等着,执意要让瑞王出去见见。瑞王犹豫了半晌,朝如笙的背影说了句:“我去去就回。”
如笙缩在角落,原本忍住的眼泪终于还是落下。她的心凉透了,揪着锦被一角低泣起来。哭了一会,她觉得头痛欲裂,不知是因为生病的缘故还是香囊的缘故。待太医急急忙忙赶到,探了她的脉,略有所思的沉吟一会,才写了张方子让珠花和穗云去准备药。
“娘娘是染了风寒的缘故才会发热。多多歇息,多饮温热的水,按时服药,几日便能退热。”太医说完这些,起身就准备走。
如笙叫住他,问:“这几日我一闻见辰妃娘娘身上的香气便会犯恶心,这又是为何?”
“有些人天生便对一些味道敏感,也说不上来原因。辰妃娘娘身上的香气大抵是裕妃娘娘不爱闻的,身体对其便会有排斥。若要缓解症状,只有远离,无法根治。”
如笙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太医可否将这些说给圣上听。若是由我来说,圣上怕是不相信。”
“娘娘放心,臣出去便会向圣上禀明。”
珠花将太医送出夜澜宫,穗云带着方子出去为她熬药。如笙缩回到锦被里,沉沉的睡着了。醒来时天已经全黑,她从床榻上坐起来,发觉寝殿内没有点灯,竟是擦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