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塌上的。
大家臆测,林媚必是受了许多惊吓,才会晕倒的,看苏仲星的眼神,便有一点儿指责的意思。
到了这会,苏仲星倒有些愧意。思及林媚父母双亡,弱女一个,若是退了婚,只恐没了去处。再如何,她曾是自己未婚妻,怎忍她将来沦落在外?万一落到不良人手中,自己良心难安。况且,她虽答应退婚,母亲那一头,怕是要迁怒于表妹。若可能,还得想个两全之计。
周明扬和周斯眼看林媚晕倒后,软绵绵如小猫缩成一团,样子使人生怜,忍不住多看几眼,暗责苏仲星不懂怜香惜玉,对罗明秀的手段,更是大大的摇头。
近处坐着三个男人,林媚浑身无力,双颊微烫,没奈何,只得继续装晕。耳听得周明扬吩咐丫头去请王大夫,又听得白桃细细碎碎哭泣着,苏仲星和罗明秀说着什么,罗明秀哽咽着应答,周斯似是阴笑几声,总之,是一团混乱。她只恨自己身子不争气,没能站起来离了这个破地方。
一个丫头坐到塌边,扶她起来,喂了半杯水,轻声问道:“林小姐,你可好些了?”
“嗯!”林媚闻到丫头身上有淡淡的薄荷味道,一下感觉好了很多,就着丫头的手臂坐了起来,倚在丫头肩上道:“你身上带了香包吗?”
“带了,不过没放香丸,只放了几片防虫的薄荷叶。”丫头见林媚对她的香包感兴趣,解下香包给林媚瞧了瞧。
林媚接过香包,放在鼻端深深一嗅,脊梁骨一挺,不复先前那般无力,这下激动的连手也颤抖起来了,记得有一回在苏府园子里摘了几片薄荷叶,当时碰着苏仲星,近身擦过,并没有任何不适,也没有软倒,自己过后百思不得其解,一时之间也以为自己这个软骨病有时发作,有时不会发作。可是今日又证实,这个病,是常发病。这当下只发愁要如何对人解释。真真没想到,原来薄荷叶能缓解自己的软骨病。
“你叫什么名字?”林媚嗅着香包,悄声问丫头,得知丫头叫薄荷,不由笑了,“怪中放薄荷呢,原来名字叫薄荷呀!”
薄荷笑道:“本来不是叫这个名字的,因我皮肤薄,蚊虫一咬,便是一个大包,久久不消。于是每到夏初,就爱摘了薄荷叶防虫,身上常沾了薄荷味,我们大少爷闻到了,就给我改名叫薄荷了。”
“薄荷,你这个香包先借我用用,改日我另做一个好的香包还你。”
见林媚喜欢她的香包,薄荷笑了,“林小姐不嫌香包做的简陋,只管拿去就是了。”
正说着,永平侯夫人和苏夫人等人已是进来了。待她们让服侍的两个丫头退下了。白桃止了哭,上去跪在永平侯夫人脚边求作主。
永平侯夫人且先撇下白桃,只问周明扬这回出远门可顺利等语。周明扬见母亲这一场寿宴,闹出许多事来,知道她心情不好,也想讨她欢心,自是笑说这回事事顺利,圣上一定会奖赏。又说给她带了许多物事回来,保准她喜欢等语。
永平侯夫人问得儿子事情办的顺利,这才放下心来,且让白桃跪到一边,只要待柳永来了才问话。
苏夫人一眼看见苏仲星和罗明秀亲密的站在一处说话,林媚却独自倚坐在塌上,心头略有火气,不待苏仲星过来说话,自行坐到塌边,拉了林媚的手道:“这是怎么啦?”
“在香花林被一条蛇吓着,晕倒了呢!这会手脚还软着,提不起劲来。”林媚解释自己失踪半晚的原因,见苏夫人信了,这才放下心来。
见着苏夫人关切的神色,林媚心头酸酸的,欲待说是罗明秀陷害她的,张了张口,还是吞了回去。若提及罗明秀的事,她和柳永在茅草屋单独待着的事,也隐瞒不住。况且罗明秀有苏老夫人和苏仲星护着,苏夫人最多背地里责骂几句而已,至于自己,只怕就要被扣上不清白的罪名。
林媚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朝苏夫人福一福,开口道:“夫人,自打我上京,进了苏府,蒙夫人照顾,实在无以为报,只思及将来好好服侍夫人而已。只是我究竟没这个服侍夫人的福气。我……”她说着,想及苏夫人这段日子的照顾,不由垂下眼,略略哽咽。
“小媚,你有什么委屈尽管说,我会为你作主的。”苏夫人见那头的苏仲星和罗明秀交换着眼神,心头火起,当着未婚妻的面,和表妹这般,怪道小媚委屈呢!
林媚捏起香包,在鼻端处嗅了嗅,定定神道:“黄昏时候,表小姐约我到香花林中,苦苦哀求,让我自动提出退婚,说道她和仲星自小一起长大,人皆认为他们是一对,求我成全。我自然说婚姻之事,本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此事由不得我作主。若她要求,便得求夫人,而不是求我。表小姐眼见我不答应,愤愤走了。我待要回前头,却被一条蛇蹿出来吓昏了。及至醒来,便是躺在这塌上。这才得知,是有人经过香花林,看见我昏倒在地下,着小丫头扶了我回来的。只是适才醒过来之时,却又听见许多话语。得知仲星和周少爷在茅草屋内,……”
“夫人,我想的明白了,仲星喜欢表小姐,甚至喜欢男人,就是不可能喜欢我。自小,我便眼睁睁看着我娘每夜流泪,那种日子不好过。我宁愿做了姑子,也不愿将来过着和我娘一样的日子。现下当着侯爷夫人的面,求夫人成全,退了这头婚事。”林媚说着,福了下去。
苏夫人一听林媚的话,心头的火气“嗖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