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见你,自然就来了。”
他……他是在撒娇吗?
太阴用我的身份倾诉衷肠,简直信手拈来,我不得不重新审视一下这个前任魔君,能屈能伸到令人钦佩。
楚离凡没做回应,定定的看了“我”一会儿,尾随俨如圣进入殿中,不知道两个人又要商量什么大事,“我”跟着一起进了去,他也没说什么。
“我奉劝阁下,不要再轻举妄动,你的神情举止与我相去甚远,若是再不收手,被发现了身份,可不要连累了我这副皮囊。”我方才听了他那话,若是还能支配自己的身体,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什么叫“想见你,便来了。”这等轻佻的言语,哪里是良家女子能说出来的?这不是毁我身份么。
有别人的时候,太阴都是用传音术与我交谈,此时他用你能奈我何的语气传音给我:“小姑娘,别不识好歹,白费力气了,我这也是帮你,你被这仙人占了多少便宜去,我可都是一清二楚的,放心,我有绝对的把握,让他在死前对你爱不释手。然后,不甘的死去”
我的魂魄都跟着冷了一下,我知道,那是我的身体,动了杀心了。他爱不爱我,不要紧,我不想让他死,却是真心。我知道自己命途坎坷,不知神为我做了怎样的安排,若是哪天我去了,届时楚离凡也不在了,豆芽岂不成了遗孤?修仙者断情绝欲,我的情不能断绝,所以,至今也没修出什么门道来。
俨如圣在同楚离凡商讨水留心的去留事宜,毕竟,千年来她积德行善,名声在外,此事若宣扬出去,于南华来说也是丑事一桩。可身份败露,再留在山中,也总有介怀。
“这倒无需挂心了,留心去意已决,那日你未烧的药谷,她已经拾掇了出来,近日,就要启程离去了。多年情分,毕竟不是虚妄。她本就四处云游,四海为家,南华于她,也只不过是个落脚之地罢了。她这一走,定不会再回来,也就,随她去罢。若闹出什么大动静,于我派也是不利,得不偿失。”
楚离凡左一句留心,右一句留心,叫的好生亲近,我“嘁”了一声,叫太阴听见了,得意的敲打我:“不愧是我太阴的妹妹,那丫头一心救我,并未真心出手,不然,那小仙哪有你的份。”
我也是不屑,你妹妹还想怎么出手,那么老些梨子酥我都吃腻了,她若不是始终端着那分矜持,只怕就差直接扑到榻上去了。
当然,我是不敢说的,太阴一个不乐意,我就再没有身体可回魂了。
“你说这些,我不是没有顾念。”俨如圣叹了口气,差人递茶水上来。“只是,她终究与那人一脉相承,四海之内,若由着她没个拘束,我这心里,也不安稳。永令岛那处,原是早年老仙尊在天帝跟前讨来的一处闲址,我已遣人过去修葺了,想着给了她,也算有个着落。山明水秀,与世无争,你觉得,了此余生,可是上选?”
楚离凡眼角一抬,“永令岛四面临海,分明是座孤岛。传闻那海,是一座下了诅咒的无形牢笼,是四万年前,九九八十一道天雷生生劈出来的,进去一遭,修为折损五成,出来一遭,复又折损五成,你这安排,是否残忍了些?”
“哪一个万年基业,不是靠的残忍才延续下来的?”
不知为何,我突然觉得俨如圣的面目让人有些憎恶。
茶来了。
“这帮臭道士,口中整日离不开道义,做起事来,却比厉鬼还要歹毒。看我不把你南华搅得天下大乱。”太阴咬牙切齿的说。
“你也别自恃清高了,有本事出来大大方方的打一场,背地里下毒又有多讲道义?”我自是冷言冷语不会放过他。
太阴也不恼,恨恨道:“你以为我不想?三魂七魄我如今仅存一魄,法力自然不比从前,君子报仇,何必较真。”
他倒是看得开。
“上仙,你这碗茶还真是烫得慌,小初吹凉些,你再饮下吧。”他用我的手捏着茶碗盖子,另一只手端着杯沿,就那么装模作样的一吹一晃,指甲便浸到了茶水中。
不行啊,不能喝啊!我见楚离凡接过茶碗,碗盖宕着茶叶沫,眼见着就要端到嘴边了。我使劲的撞,双指按着眉心,凝神聚气,大不了这副皮囊,不要了。
太阴端着胳膊,笑我天真,活人想魂魄出窍,真是闻所未闻。
也就是他笑我的功夫,我只觉浑身一轻,脚下突然沾不到地面,整个人无法控制的往远处的柱子撞去。我劲使得太猛,念力过于集中,还真叫我给撞了出来。那粗壮的柱子飞速靠近,我正紧闭着眼等着撞他个眼冒金星,谁料,竟轻飘飘的透过柱子,穿过殿墙,飘了出去。
没想到用魂魄行事如此方便,我马不停蹄的朝殿内使劲,原来,人离了肉身,连走路都省了,想去哪里,卯足了劲飘过去就到了。
可是麻烦又来了,我说的话没人能听见,抓任何东西,都会穿过身体扑空,还是无法阻止太阴的诡计。
堂堂南华无上之仙,不为苍生死,不为正道死,却是要被毒死了吗?
突然灵光一现,想到在冥界时的阴风习习,鬼不是还可以吹阴风的吗?虽然我还不是鬼,但我是魂啊,鬼魂,应该都差不多的。
我奋力的用胳膊划动着,脚底下也是一阵猛蹬,终于靠近了楚离凡,对准他的后脖子狠狠吹了一口气,他正一仰脖子,“咕咚”一声喝下了一口茶水……
“谁!”他猛然回头。
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