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嗤笑一声,永璜瞥了小德子一眼,“问你?”

小德子小心的点点头,又听永璜冷言道:“那还要御医做什么。”

陈述的语气,让小德子浑身一僵,急忙辩解道:“皇上还问了大阿哥每日用了多少膳食,都去了哪里,奴才、奴才都是挑着说的,让皇上能知道大阿哥很好,奴才句句属实,不敢欺骗大阿哥!”

“是吗?”永璜继续看着小德子,片刻后,才道:“你退下吧。”这本来就是他自己埋下的隐患,而且他也相信小德子不会多嘴,只是传去一些无关紧要的小消息,报于乾隆。谈不上背叛,这只是他和小德子早就确定下的默契,因此他也没有要责怪的意思。

只是,他原来还想着探出点消息来,现在,看样子小德子也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小德子连忙站起身就要出门去,心里知道这一关是过了,他倒不会有什么大碍,只是不知大阿哥和皇上……

“等等,”在小德子快出门时,永璜忽然开口,看小德子一张哭丧脸回过头来,登时好笑道,“哭着出去。”

小德子一愣,随后一转身,继续维持着哭丧脸出门了。

永璜再次闭上眼,侧个身平躺。他总想着,不要计较,不要思索,免得触及了那道开了缝的小偏门,让他窥视到内里的秘密,那碰不得的秘密。

但心里想的是一回事,实际上,他却还是不由自主的想要知道真相。

只是,可惜了,这真相,恐怕只有乾隆才知道。或许,他也知道,却怕猜中了,万劫不复!

养心殿里沉寂了许久,门外的吴书来等人面面相觑后,还是决定再等等,虽然这时候乾隆和永璜的冲突还未传开,只有吴书来一人知晓,但这不妨碍几个侍卫看穿乾隆的心情极差,他们可不想去找不自在。

房门忽然打开,几人看着面色y-in沉得能滴出水的乾隆,纷纷行礼。

乾隆一挥手免了众人的礼,便对着吴书来使个眼色,抬起脚往御花园的方向而去。

吴书来急忙跟上,留下几个更加疑惑的侍卫,但没过多久,他们便知道了乾隆心情不佳的真相,关乎永璜。

乾隆快步来到御花园,那个地方,他刚刚斥责了永璜的地方。

永璜已经离开了,乾隆却好似能感觉余温残存,连风迎面吹来时都是温暖的。

想到刚才永璜那不可置信的伤心模样,乾隆越发觉得心里无法平静,那一丝悔意被无限放大,清晰的呈现在他眼前。

站在相同的地方,用同一个角度,看着之前永璜所站立的位置,乾隆仿佛能勾勒出永璜的模样,那挺拔俊逸的身姿,和刚才见到永璜时,永璜嘴角的那抹笑意。

即使他下了那样的圣旨,可是永璜还是愿意来见他,愿意对着他笑,愿意来求个解释吧,可他却把人推开了,推得远远的,用凌/辱的方式。

乾隆一直不敢承认,他早就后悔了,而这种悔意,在今日见到永璜时,再也无法遮掩,他无法欺骗自己,因此只能用过激的言行来掩饰,他不想让之前所作的事成为一个笑话!他必须反复提醒自己,他是皇帝,他不会有后悔这种情绪,他是没有错的!

乾隆呆呆的站着,看着透过阳光,折s,he出的空气中的尘埃,静静的想着永璜。

即使表面再怎么光鲜亮丽,也无法遮掩住那层肮脏吗。

只一面,就让他之前的所有心里暗示,都失去了作用……永璜,你说,朕要怎么办呢?

情之一字,太美,也太危险。

足足站了有一盏茶的时辰,乾隆才开始动作起来,松松有些僵硬的双腿,往回走。

吴书来继续跟上,对于乾隆的怪异行径,只是假装没有见到。

待走进养心殿,乾隆脚下一顿,对着吴书来说道:“去探探,大阿哥如何了。”说完,便继续往前走。

吴书来小小的抬起眼看看乾隆的背影,便转了身往外走。

天色渐渐暗下来,乾隆不言不语的坐在上首,永璜的消息他已经知道了,回府后便病倒了吗,果然是他说得太重了,永璜又哪里受得了,作死的!

乾隆沉着脸,暗暗在心里责骂自己,却也无奈。

“吴书来,去把画拿来,”乾隆忽然开口道,吓了吴书来一跳,便急忙领了命退下了,什么画?除了和大阿哥有关的,还有哪幅。

吴书来很快回到养心殿,双手捧着装裱j-i,ng美的画,小心的捧在乾隆面前。

乾隆伸手拿过,便摊开了呈放在御案上,动作很小心,很珍惜,好像不愿让画像有一丝一毫的磨损。待画像完全呈现,便是一丝的褶皱细纹都没有,可见保存得极好。乾隆看着这幅几天前才新鲜出炉却未见天日就被封存起来的画,慢慢的伸出手触碰着画中人那浅笑的眉眼,也忍不住跟着笑起来。却很快收敛了笑,嘴角僵住。

他一直都不敢看这幅画,就怕一看到这幅画,心里的思念就会泛滥开来,连带着想起当初他是怀着怎么的愉悦去画这幅画的,那会让他心软。

心软了,就下不了狠手了……

因此,这段时间,凡是和永璜有关的,他都避免碰触,避免思考。

他不敢看那副画着永璜姿容的画,不敢回想永璜的笑颜软语,不敢假想永璜在接到他圣旨时的反应,甚至在传了圣旨之后的两天,永璜没有进宫,他也刻意忽略,他不想触及心底那丝柔软,以致于让事情完全无法收拾,他的感情,必须要收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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