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会,何必明知是条死胡同,还一路走到底。”
曹立德的这番话还是很触动她的,她说的这些也是她没有考虑过的。
当天晚上,她回宿舍后想了很久。
她回忆起少时反感的海鲜市场,回忆起早年过世的父母。她不知道人死之后有没有灵魂,但是当曾经可依附的家人再也不会出现,甚至连印在脑海里他们的模样都逐渐模糊时,她除了从那曾经熟悉又厌恶的味道中寻找一丝活着的踏实感,似乎再没有别的方式可以自我安慰。
于是她有了研究海洋生物的目标,人一旦有了目标,再艰苦也不觉得苦,因为生命变得有意义了。
这是支撑她二十多年来勇敢向前的力量,是一种伴随终身的安全感。
如果这种力量被剥夺,即使荣华富贵享不尽,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于是,她掏出手机,头一回在俩人冷战期主动给谭稷明打了电话。
电话那头很安静。
谭稷明率先绷不住,问她:“什么事?”
听他那口气,似乎还未完全消气。
“如果我坚持要学这个,你是不是永远不会同意?”
那头静默两秒,语气不耐道:“你还想为这事儿跟我吵么?该说的我都说了,不是我不同意,是你不肯让步,一点儿不为我考虑,这事儿没什么好谈的。”
她握着手机停顿半晌,终是率先挂了电话。
这下,最后一根稻草也夭折了,她再无理由不做出决定。
阳台上还晾着几件衣服,静谧的四周除了学生偶然的嬉闹也没有别的动静。她跟阳台的白栏杆前站着,看不见海,却似乎能闻见海的味道。
她攥着手机安静地站着,看楼下的绿树,那树在灯下泛着嫩黄。
半晌,她终于摊开掌心面对那支被攥得发烫的手机,颤抖着手指拨通了谭社会的电话。
而那时,谭稷明正在首都机场办理转机手续,他要飞去法兰克福,为他的姑娘,同他的父亲谭社会谈判。
☆、59
蓝天漂荡层层卷云,美茵河面浮着游船,水鸟在铁杆上打盹,南岸的萨克森蒙森区布满大小博物馆,中世纪的古典建筑和露出尖顶的教堂交错呼应。
北岸的商业楼里,谭稷明正坐在窗明几净的沙发上喝咖啡,透过落地窗可俯瞰大半个法兰克福。
他其实并没有什么心情喝咖啡,但袁伟将他拦在门外不让他见谭社会,并且给他倒了杯咖啡,他只好先在这里等着。
“等着吧。”袁伟说,“融资方刚进去,一时半会儿谈不完。”
又问:“你怎么来了?”
“有事儿呗。”
他靠着沙发,懒散交叠着腿。
“什么事儿还劳烦您亲自跑一趟?”
“管的着么你。”
他捧着手机玩游戏,对袁伟爱答不理。
袁伟挑了挑眉,挨着他坐下。
“怎么着,晚上去河对岸喝一杯?那儿的啤酒很不错。”
“我来是办正事儿的,没时间跟你喝酒。”
袁伟想了想:“该不是搞什么投资吧,跟我说不就行了么,非找你爸干什么。”
他说:“这事儿你还真帮不上忙。”
袁伟浮夸的皱眉思考,忽然猛拍了大腿道:“我知道了,使钱都不管用的事儿肯定和感情有关,是不是为了小项?”
谭稷明顿了顿,蓦地抬头:“我就说他忙得跟一陀螺似的,哪来的功夫上我那儿转转,你丫是不是什么都跟他招了?”
袁伟无辜张大眼:“我他妈招什么,我一个字儿没提过。就为你俩的事儿,谭总前几天还说我一顿,说我跟你穿一条裤子,怪我知情不报。”
他闻言没吭气,埋头继续玩起了游戏。
念及他大老远专门跑这一趟,袁伟有些隐隐担心。
“诶,你丫不是来真的吧?”
他心不在焉应着他:“什么真的假的。”
“你和小项的事儿啊。”
“跟那潮得发霉的地儿住好几年,你以为我闹着玩呢?”
袁伟发愁:“那么多姑娘不要,干嘛非得挑上她呢,这事儿不好办你知不知道?”
他依旧懒洋洋:“我这不专程赶来了么。”说着掀起眼皮瞧他,“你丫有什么风声赶紧给我透露点儿,这事儿要办好了晚上请你喝酒。”
“我能有什么风声,你爸你还不了解?就一坐镇指挥的将军,他指哪我打哪,谁知道下步棋他会怎么走,再说我已经知情不报在先,他有什么计划哪会提前跟我说。”
二人就这么闲聊着,没一会儿在房间里和谭社会聊融资的德国人就出来了,袁伟立即上前招呼。
谭稷明则起身推门走了进去。
长桌后的谭社会看见他时很意外。
“你怎么来了?”
他往那描银雕花的椅子上一坐:“来看看您,顺便和您谈谈。”
谭社会看了看表:“给你五分钟,说吧,什么事。”
“人好好儿上个学,您干什么非要插一杠子让人学不了,这可不是人民企业家干的事儿,忒不地道。”
谭社会头也不抬:“你专程为这事情来的?”
“谁让你老不接电话,我不来一趟还能怎么着。”他看着谭社会,“这姑娘多好啊,温柔贤惠懂事,又爱学习能吃苦,再说她是跟我过又不是跟着你,怎么就碍你眼了?”
“你有能耐怎么不弄一项目让她干,你给她弄好了,我再怎么投资也管不着你们。”
“我弄不弄项目那是我的事儿,但这事儿你干得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