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校的教授开学术研讨会,她在公共办公室的沙发上等了半小时,开完会后那主任亲自过来见她,身后还跟着一拨教授。
那主任看见她时很震惊,伸出手来和她握:“昨天我收到消息时还很惊讶,现在像你这样出国进修还愿意再回来深造的年轻人不多啦,你来的正是时候,所里正需要人才,我代表研究所热烈欢迎你的到来。”
她也客气地回话。却见那主任身后有一夹着公文包的中年男人,太阳穴附近有颗褐痣。
项林珠瞧见他,恭敬地叫了一声:“曹老师。”
曹立德朝她点点头。
主任问:“你们认识吗?”
曹立德说:“她出国以前,当了我几个月的研究生。”
“那看来曹教授本事不够呀,都没留住这么好的人才,现在项同学回来了,可不再是你的研究生了,是博士生,中科院的王书记点名了要亲自带她,在我们这也就是挂个职,以后还不一定能留在我们这个小地方的。”
她立即说:“主任言重了,我就是个学生,是来学习的,以后还请大家多多关照。”
几人客气地寒暄着,中午在所里食堂吃饭时,曹立德捡了个漏靠近她。
“你跟着史蒂芬研究的微生物宏基因组新成果,我通过期刊都认真看过了,很有价值。”
她笑了笑:“我打打下手而已,沾了史蒂芬的光。”
“打下手也是分等级的。”曹立德感叹,“当年虽然诸多困难,可你依然有了今天,这下不管谭总还是李总,谁也不能阻拦你。我对你表示祝贺,也欢迎你回实验室看看,育苗的项目我们已经进入尾声,也算是有个不错的结果,国民和王飞还在实验室工作,看见你肯定高兴。”
她点了点头:“谢谢老师。”
因着人多,俩人没说几句就被岔开话题。当饭局逐渐进入尾声时,项林珠却意外听得这样一件事儿。
原是研究所近年开展一项目,因着技术条件不成熟迟迟没有结果,原先的赞助商在合同到期后因为无盈利不肯再出资,可项目不能耽误,所里从实验室的开放基金里已经调出一部分,挪走的钱已致别的项目很难开展,现在全所上下正为钱的事儿发愁。
那主任说:“所里的委员前段时间去了一趟北京,找的是谭氏集团负责人,据说几年前他们曾赞助过一个和我们行业有关的项目,好像就是曹教授他们实验室。”
说罢眼神抛向曹立德,曹立德随即点了点头。
主任又道:“可我们没见着人哪,去了好几趟都被打回来,连秘书都见不上一面。在座各位都是有资源有人脉的老教授,还请各位帮帮忙疏通疏通门路,看看能不能找着别的投资人。”他又看向曹立德,“既然曹教授曾经和他们合作过,应当是有这层关系在,也请曹教授多打听打听。”
曹立德严肃正经的坐在那儿,若有似无瞟了项林珠一眼。他当年也是苦寻无果,亏得及时出现个项林珠,才有人找上门投钱,可当时别人是有别的目的,并不是为了他们实验室,现在目的没了,他上哪去找这层关系。
他心里盘算着,或许只能通过程德忠去找关系试试,但那也不是十足的把握。他们的项目,生意做的小投资不起,生意做的大人根本看不起,像谭氏那样的集团,每年只吞并裁除小公司都多达上百个,谁有空招呼他们。
他正合计如何回话才不扫主任的面子,却见一旁的项林珠拨了拨盘子里的鱼丸。
那圆滚的鱼丸在盘子里不沾边的滚了滚,只听一姑娘在众人缄默中秀秀气气开口:“或许,我可以去试试。”
主任反应慢半拍,疑惑地看着她:“你说的是谭氏吗?”
她点点头。
主任霎时高兴极了:“这美协中心可真是雪中送炭哪,不仅把这么优秀的人才归还祖国,还能替所里拉上项目,早知道你有这层关系,我就应该一见面就请你帮这个忙。”他拿起杯子,以茶代酒,“我代表所里先谢谢你了。”
项林珠客气地回敬他。
她正愁该怎么请假去北京,这下可算是逮住一个天赐良机。
于是在所里的安排下,隔天上午她便收拾行李飞去了北京。
那会儿的北京已进入初秋,凋零的树叶在风中起舞,光秃秃的树枝似张牙舞爪的诡怪。
不过天气倒是不错,碧空如洗,万里无云。
项林珠打车去了建国门附近的酒店,安顿好之后随便吃了点儿东西就出门了。
她出门倒不是为了立刻去找谭稷明,她几十年从未这么紧张过,比面试史蒂芬时还紧张,怎么敢立即去找他,可更不能安静地待在那儿,一紧张便待不住,一待不住便要找些事情干,于是她出门准备走一走。
沿着一号线坐去□□广场,再往东走经过王府井,然后一路向北去了南锣鼓巷,这是一套标准的游客式站点。抵达最后一站时天已近黄昏,她走在石板小路上,经过灰砖瓦屋的成排商铺,耳畔是听了近半日的标准儿化音。
这便是谭稷明从小长大的地方,她仔细去感受周围的细枝末节,从曾经万分熟悉的地方口音到街铺柜子里的糖葫芦,她心里很是忐忑,虽未见着人,却感觉到和他似乎产生从未有过的贴近。
这莫名其妙的感受以致她当天晚上有些兴奋,于是,又一个整夜辗转难眠。
且说第二天清晨,万里无云的蓝天刮起了大风,呼啸着席卷整个北京城,连进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