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几步,放到书桌角上。
他抬头对卢鑫有些天然腼腆地笑了笑:“爹,衣裳我还是穿走了。您……多保重。”
他收回手,跪地磕了三个头,毫不拖泥带水地往外走。卢鑫在背后想喊住他,抬了抬手,眼泪就跟着下来了,他抖了抖唇,想到这已经是个官了,拉也拉不回来,关也关不住,又萧索地放下了手。
院中还是倾盆大雨,卢睿就这样往外走,没两下就给淋了个落汤鸡一般浑身湿。他的小厮捡起那把玉白寒烟素心兰的金油伞就冲出来,一边喊着少爷,一边往他头上罩伞。卢睿转头叫他回去,也不要他打伞,也不要那把伞,自己穿过那道九曲十八弯的木回廊,一步也不停地往外走。
雨势太大。哗哗的,让天地都变得模糊了。
第二天上午,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了炙手可热新侍郎卢睿给他老爹赶出了家门,断绝了关系。第二天下午,皇帝周和璟就通过御书房下了个旨,赐暂住了裕远镜那的卢睿宅邸一所,予他好生安顿。
过了些日子,周和璟听说他有只眼睛不好,视物不清,又赐了他一副乌金黑曜石框的缠雕四爪龙、龙目点金的单片镜。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一直在写架空小短篇,已经写了2w多快写完了,然后正文这边一直没写存稿也快耗干了,今天最后一章……我争取今晚写完一章,明晚继续准点发射
第102章临终的道别
京城里关于皇上好南风和卢睿有一腿的流言更甚了。
如穿堂风过,劲快无痕,却弥留人心,预谋着什么时候再起风澜。身为两个关键当事人之一的卢睿还不知道,周和璟已经听说了这个流言。他没有什么表情变化,神色淡淡地对身旁的刘靖忠说:“必是有人猜到了卢睿这侍郎是要干什么,提前布局抹黑他,大伴去查清楚些,想法子将他们的计策断了。不可直接抓人授人以柄。”
刘靖忠心里觉得这事有点难办,狠了老百姓会愈发当真,宽了起不到震慑作用,只怕层出不穷。他应下了,心里琢磨了半天如何去解决一个有鼻子有眼的流言。
他除了去查清那些肆无忌惮传播流言之人的底细之外,琢磨来琢磨去,他觉得这种流言光打压只会让人更当真,还需当事人做些事来,洗清嫌疑。那卢睿不过十五六,又尚未有婚配,又担着这重要的事体,贸然给他安排婚事既像心虚,又不容易。
刘靖忠先前操心皇帝婚事的时候,就听下面的人说现在的年轻人讲究自己找个自己心仪的姑娘,要是他把主意打到卢睿身上去,一个闹不好,说不准还会让卢睿心生反感,坏了大事,不能从他身上下手。刘靖忠思来想去,便仗着自己带大皇帝这么多年,给皇帝献了一计:您和秦姑娘虽说是明年大婚,但人已经定下来了,日子也定下来了,这就跟老百姓家定了亲差不多了,您不如带秦姑娘出一趟这紫禁城,秀秀恩爱。
周和璟虽说为了单娶这秦姑娘做皇后一事在满朝文武官员面前折腾对峙一年,弄得满天下都以为他对秦姑娘用情至深似的,实则刘靖忠心里知道,皇上只是不想重蹈他母亲的旧辙罢了。要说他现在对秦姑娘能有多少男女之情,刘靖忠心里琢磨着,秦姑娘入宫一年多,这见都只见过六回的,可能并没有多少男女情。因此他这一计献上去,大概率还是能够被周和璟采纳的。
周和璟听了他的建议,沉吟片刻,果然是同意了。
然后他选了个让刘靖忠嘴角忍不住要抽搐,腿脚也忍不住要打摆的日子。刘靖忠心道,这要是他儿子,非得揍他一顿教育教育让他改日子不可,可皇上虽然是他带大的,终究不是他儿子呀。他不但不是他儿子,还是这个王朝名义上最为尊贵的人。
刘靖忠劝了两句没劝动,也只好含泪领旨操办去了。
那么我们的年轻皇帝周和璟选了个什么日子和未来皇后秀恩爱呢?
他选择了邹奚和王永州菜市口斩首那一天。
每一个提前知晓了内情的人都在摇头叹气,不是为他们尽忠的皇上,而是为那位且还一无所知的未来秦皇后。
想想吧,要是你家妹子许了人,汤镒约焊自己玩,好不容易对方带她出去玩一天,结果不是陪她逛街买胭脂,而是带她去看杀头,是不是特别想揍那个人啊?大家想归想,皇上吩咐下来的事还是要照办的,不提。
皇上这边已经想着带未来妻子去看杀头了,那边王夫人还没有放弃。她和王子晤回了一趟娘家。她娘家姓姜,乃是咸阳姜氏。为什么她这些年能这么牛逼,这个看不起那个也看不起,连皇帝一家都被她鄙视过不知道多少回小门小户,不单单是因为她是当世大族嫡女,还因为她这个娘家不但势力大,还很关键。陕西乃辐射中原之地,西接河西、南通蜀地、东望北直隶,可谓是陕安,而天下靜。姜氏是咸阳大族,还蓄有私兵家丁不知几何,想不关键都难,想不牛逼,别人还真的都得敬着他们点。
王夫人就在这种大环境下长大的。她的儿童时期和少女时期除了学习琴棋书画吃吃喝喝玩玩,就是自豪自己的家世外加鄙视别人的家世。
现在姜氏在京中的就是王夫人的老父亲,老母亲以及几位庶兄弟和一个行二的嫡兄长一家,这些人在京中或任职,或有营生,没有什么家丁私兵,基本算是跟朝廷表清白的人质了。因为王夫人的嫡兄长留在了咸阳老家,执掌一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