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去了?”
“哦,我跟他那个,提前通了通气。”谷涵比了个通气的手势,稍稍凑近了宁青穹一点,压低了声音说,“人多力量大嘛。卢睿等了这么久,也是想要一口气干掉赵大人呀,是不是?”
宁青穹听了,想一想,觉得也确实是这个道理,先头赵大人虽说一直被各种弹劾,各种调查,还真没见卢睿动弹一下的。
她想着想着,就有些恹恹的:“赵夫人也太不把人命当回事了,就为了她一个伤天害理的管家,把人家一大家子都毁掉了。我现在想一想,将士们在陕地打战,她赵夫人算什么呀,她拼过命吗,流过血吗,她享受着别人拿命换回来的太平盛世,就在后头残害老兵全家,糟蹋人家的姑娘,糟蹋人家的小男孩,还不当回事。要是这事得不到一个公理正义的结果,要是还有人昧着良心给赵大人帮腔,我们大新呀,就烂到底了,早晚给陕地那帮人易了帜,推倒重来。”
谷涵咳了两声,给宁青穹的丫鬟们使了个眼色,携雾拂雪几个就往门口退了退。宁青穹又有些不满,埋怨起谷涵:“领着我的月钱,个个都去听你的话。”
谷涵就笑了笑,又搬了搬椅子,坐得离她近了一点,中间只留了个一人宽的距离。谷涵看宁青穹没有明显的皱眉表情,就心定定地坐住了。他小声跟宁青穹说:“帮赵大人说话的,肯定是有的,不但有,还会有很多,而且都是同气连枝的世家大族,保不齐啊,山东的孔家,都要帮赵大人说说话。你等着看吧。”
宁青穹听了,知道谷涵的意思是这些人不但是枝繁叶茂的姻亲关系,还有着重重的利益纠缠,倒一个赵大人,无数家要受损,那当然要为他说话了。宁青穹感觉自己的心都梗住了,“这些人嘴上最爱说什么忠君爱国的大道理,其实心里连天理都没有了。”
“你呢,不能全这么看。”谷涵悄悄地,往这边探了探身子,又离她挨近了一点点,“我举个例啊。我们那边不是富家子弟亵玩娈童成风吗,我同窗里还有好几个把这当风雅之事作诗讴歌的。我那几个同窗要是知道这事,心里说不定还觉得孙二志事多呢。你知道最大的问题在哪里吗?”
宁青穹立刻跟他呛声:“这还分大问题小问题?就是他们没道理,没人性!”
“你看问题不能这么感情用事哦。”谷涵看她注意力全跑到话题内容上,又悄悄往宁青穹这边挪了挪,离她半人宽了,“最大的问题,还是现在兵士们的地位太低了,报酬太少了。赵夫人她是坏在不把人当人看上,但是换个人当赵夫人,难道就好了?她赵夫人去当别人的夫人,难道就不作孽了?要我说,别的赵夫人照样会作孽,她去当其他夫人也照样要包庇她管家,照样作孽。江南风气如此,她那管家以此为风尚,定是改不了的。换一家清白没根底的人给那管家看到,照样是家破人亡。”
宁青穹沉默了一会儿,这不就跟她的遭遇差不多的?她很是怨气满满地回谷涵:“你这么说,好像谁做赵夫人都一样的,没治了?要不是我全族都是铁杆皇派,我爹为这大新都牺牲了,我都要考虑去投陕地那李大王去了,将来直接杀回来让赵夫人和赵元彦拿命给我偿债。你说我现在去,我送财送人出力,这必须是大功吧。我听说人家李大王身边的军师也就是个秀才,你要是肯跟我走,将来我怎么也能混个开国功臣夫人吧。”越说越自信,宁青穹小小地单手叉了个腰,秋波浅浅地睨向谷涵。
谷涵顿时捂着肚子笑翻:“宁姑娘,您又让我刮目相看啦,您还想拉着我去投那李大王混个开国功臣夫人,哎哟,笑死我了。您怎么这么异想天开啊。哈哈哈哈哈”
宁青穹的秋波转化成了冰刃,瞪向了谷涵。谷涵等笑够了,才端正了神色,跟她说,“我觉得吧,你也不能光觉得别人怎么怎么样,别人是骄奢淫逸,你觉得人家那个淫字罪大恶极,人家目中无人罪大恶极,但是你要想想,这是不是一个人两个人的问题?为什么大家都有这种问题?再比如说,你自己难道就没有跟赵夫人她们差不多的毛病?你浑身上下不也挺骄奢逸的嘛?”
“我骄奢逸怎么啦?我又没害别人!”宁青穹的声音都高了八度。谷涵做了个手势给她压了压,她的声音才低下来,偏着头继续问谷涵:“你倒是说说清楚,我骄奢逸哪儿不好了?害谁了还是怎么不对了?”
谷涵又笑了:“我不过是说一说,你看你,就差没跳起来了。你肯定觉得自己很正常,没毛病,是不是,因为大家都这样嘛。那我再问问你,你被赵元彦……糟蹋之后,是不是你发现别人都觉得我纳你作妾就是我对你特别好了,你心里特别难受,特别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啊。大家都觉得挺正常的,你为什么还难受呢,你觉得是大家错了,还是你错了呢?”
宁青穹没说话了,手里的调羹搁回碗里。
谷涵就继续跟她说:“我觉得你没毛病,是大家错了。你是被糟蹋的,为什么别人只觉得你掉价了,不觉得赵元彦掉价了?”宁青穹抬眼看他,谷涵继续看着她温温和和地说,“堂而皇之从社会上广泛要求女子贞烈守节,是从我朝推崇程朱理学开始的,推行了两百多年,大家就当这错的活法是对的活法了。当年朱子活在宋朝,提出这观点的时候,还被人骂得狗血淋头没多少人支持他呢。那你再想想,大家都骄奢逸,你也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