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心为陵王王妃。
唐鸿泽几时还有一个小女儿?和国公府有些私交之人无不讶异,可当今天子说有,便是有的。
罗氏一族彻底没落,当家人被处死,碧琪之母听闻消息后便一病不起,怕是撑不了多少时日了。芷萝之母因其养母的身份免去了发配之苦,却也是迁离了京城,最离奇的是:那个疯癫的女人突然不疯了!
凌薇想来觉得甚是可怕,似乎那个女人一直在等待着这一日。
芷萝听闻圣旨时的态度极为微妙,表面上欲要替养母求情,却似是在极力撇清自己与罗氏一族的关系,凌薇不禁冷笑。
二人同一日出嫁,身份却相差极大,一个是嫡王妃,一个却是侧室,即使如此,芷萝却还是表现出大度与通情,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保持这样的理智,反而令人心生忌惮。
凌薇原本觉得:心意相通不只是一纸婚约。可如今看到要将这样一个危险的人物放在李清让身边,便暗暗下定决心:我一定要成为王妃!
爱憎分明,我,依旧是唐凌薇。
再次迎回凌薇,国公府中的成员依旧各怀心思。
此次任务虽是秘密完成的,可见到唐鸿涛及其子女的一瞬,凌薇多少还是心绪复杂,虽说罗氏是自食恶果,可她毕竟是唐鸿涛的妻子,是几个年轻人的母亲。
唐鸿涛对于凌薇的态度说不上热情,可也并未瞧出多少恨意,他多少能够猜出凌薇同此次事件不会全无关系,可罗氏害死了自己同妾室的儿子,孩子刚刚出生便断了气......这笔账又当如何计算?老夫人虽不想妾室再生育,可也绝不会去伤害一个无辜的孩子。
国公与罗氏的子女因秀心的身份免于牵连,可国公却要扣除三年俸禄,虽说本就是个闲职,可精神上却还是受了不少的打击。
这个家族之中究竟还藏着多少秘密、多少贪心,自己又能够独善其身吗,还是实则早已深陷其中,不知不觉地成为了其中的一员?
凌薇大婚前夕,进宫见了皇后,带去了自己特意去老神仙处求得的可医治皇后父亲腿疾的药方。
席间,凌薇委婉地向皇后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皇后摸着凌薇的头缓缓道:“yù_wàng,行走在世间便会拥有,莫要偏离了正轨,便是好的。”
真可谓“一语惊醒梦中人”!
皇后知道凌薇是个懂得谋略的女子,可她能够直面自己的yù_wàng,且知晓何为“不可为”,便是她的通透吧。
身在高位,很多事情身不由己,自然会招来诸多争议,可万不可失了自己的原则,游走在黑白之间,如何去寻找那个平衡之点,实在太难。
临别之时,皇后送给凌薇一个簪子,那是她出嫁时母亲亲手为其戴上的,如此一来,这个簪子便有了不一样的含义。
凌薇捧着簪子,跪地向皇后行了大礼,皇后亲自起身,将其扶了起来。
“傻丫头,你这是做什么,反而显得生分了。”皇后浅笑道。
“凌薇定会好好陪伴在陵王殿下身边。”
“这个我信。”
此刻,国公府内上下在为即将出嫁的小姐忙碌准备着。
婚期前,国公府要将置办的奁具送往男家,由喜娘为之铺陈,俗称“铺床”。床桌器具箱笼被褥一应俱全,日常所需无所不包。
因皇家赏赐了许多珍贵器物,故而凌薇的嫁妆比一般富家小姐还要丰富许多:嵌二等东珠十颗,碎小正珠一百二十颗,金翟鸟一只,金镶珊瑚头箍一围,米珠四颗,红宝石九块,蓝宝石两块,珊瑚朝珠一盘,青金佛头塔,酱色缎貂皮袍二件,青缎天马皮袍一件,绣五彩缎金龙袍料五匹、绣五彩缎蟒袍料二十三匹、绣五彩纱蟒袍料二匹、织五彩缎八团金龙褂十八匹,银粉妆盒一对,琴桌、书桌、各式几案、八仙桌、黄花梨顶箱柜,各样瓷器......
芷萝的嫁妆是按照辽国的祖制准备的,亦是以郡主的规格准备的。
一个府宅出了两个王妃,倒是难得一见的,百姓们早已迫不及待要去一睹风采了。
此时的凌薇呢?却在郊外送一位故人。
“还劳烦小姐亲自来为烟雨送行。”女子面容依旧动人,却略显苍白。
“是我对不住你。”凌薇替烟雨将落在肩头的花瓣掸去。
“烟雨至今,依旧无悔。”
凌薇瞧见女子眸中的坚定之色,看似虚弱的外表,却蕴藏着巨大的爆发之力。
“到了北境,写信回来。”凌薇示意烟雨来接她的马车已经来了。
“小姐定要保重万千。”烟雨跪地,向凌薇行礼。
凌薇亲自将其扶起。
烟雨起身,上了马车。
一场突如其来的微雨打湿了凌薇的衣衫,可她却坚持不撑伞,她深知:自己杀死了烟雨的爱情。
初见烟雨时,她的眼眸中虽满是惊恐,却写着干净单纯,现如今,只有心事和悲哀。
目送斯人远去,不知再次相见是何时。
回到府中,下人们见了凌薇,皆热情地同其打着招呼,可言语中却多了几分惧怕,称呼是千篇一律的“秀心小姐”。
凌薇皆回以点头浅笑,径直向院落深处走去,没走几步,突然止住脚步,回首环视这偌大的宅院,脑海中回忆着自从回到这里后所经历的一切,一开始为了复仇而来的小姑娘,经历人间世事,似是成长了许多,遇见了那样多的人,好在,终是得以同自己的良人相携终老,前途注定会更加坎坷,可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