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吃错药了吧你!六扇门乃京师机要,又岂容闲杂人等随意入内?”她咆哮道。
萧昱却大模大样地朝前走:“我这个闲杂人等可是也在受人之命查这案子,要是助你顺利破案,说不定也能在六扇门里谋个一官半职呢。”
唐艾犹豫了一会儿,横眉冷对道:“萧昱我告诉你,到了六扇门以后,你一切都得听我的!”
“这个当然,六扇门又不是菜市场。”
同僚们大多还在外面寻访线索,俩人回到衙署内,压根没人注意。
刘大人屋子的房门半掩着,唐艾见刘大人正面对镜子挠秃瓢,也就没和他打招呼,直接把萧昱领进了自个儿屋里。
“你先在这儿待着,我去找人给你安排个房间。”唐艾准备去找管事。
“别急别急,眼下整合案情要紧,坐,喝口水。”萧昱一点不拿自个儿当外人。
唐艾心浮气躁:“说吧,你查到什么了?”
萧昱解开大口袋,先扯出衣裳,再拽出被褥,最后掏出了一叠带字儿的纸。
唐艾一瞧,好么,这些都是近两年的《皇朝时报》,最上边那期的出刊日是天元十八年正月初一,也就是前年的年初第一刊。
萧昱翻开这份报纸,把东坡楼开张酬宾的大广告推到唐艾眼皮儿下。广告里边附着一张画,同框四个人一溜排开,正在酒楼门口眉开眼笑地剪彩。
唐艾只瞧一眼,就觉得当中一人特眼熟:“咦,这个没头发的……不是刘大人么?!”
“瞎说什么大实话,你也不怕被他听见!你再仔细瞧瞧其他仨人。”
“这三个人……是司马大人、熊大人、和齐大人!”
“说对了。两年前东坡楼开业,专门请了这四位大人去剪彩。据说这几位好吃川菜这一口,都是出了名的。”
东坡楼这个地方,就是刘大人介绍给唐艾的。可是光凭四位大人口味相似这一点,仍旧很难推断出什么。
萧昱又道:“你大概还不知道,司马熊齐三个人死亡前夕,都去过东坡楼。”
唐艾眉毛紧皱:“东坡楼不是一早就被惠王包下来,谁也不让进了么?”
“你去肯定不让进,但几位大人的面子在那儿搁着,说上几句话,想要进去应该也不难。又或者还有种可能,他们根本用不着开口,就已经被人请了进去。”
“与三位大人之死有关的人……是惠王?!没根据的事你可千万别瞎说!”
“唉?这句话是你说的,我可什么都没说。”
这家伙每天从早贫到晚,口水怎么那么多!唐艾一通腹诽,也懒得和萧昱理论,又垂目凝视起那张图。一张图里四个人,已经死了仨,而剩下的那一个……
唐艾心道糟糕,昨天她查访回来,瞧见刘大人也刚从外边进屋,现下回忆,当时刘大人身上就像挂着两条水煮鱼。
想到这儿,唐艾一个箭步到了门口。刘大人刚巧迈出自个儿屋子,看样子也正要往外边去。
萧昱在唐艾耳边道:“瞧出来了么?刘和豫的眼神不对劲儿。咱们也别打搅他,偷偷跟着就是。”
这时候已是大半夜,刘和豫也没带随从,出了总铺胡同就开始摸黑走夜路,方向正冲城北。唐艾忧虑得不得了,和萧昱俩人远远跟在后面,竟一路绕过皇宫大内到了万岁山。
万岁山也属京城内的高大地段,七天前还是刘大人亲自下令封锁的全山。
守山的弟兄见是顶头上司到来,一个个恭谨退后。刘大人也没“嗯”一声,迈开步子就往山上爬,贼拉快。
唐艾一瞧傻了眼,再也不能藏着躲着,一个飞身追上山去。
刘大人距离山顶已是一步之遥。
他昂首阔步,凛然挺立,然后……摆好了往下跳的姿势!
“大人,别!”唐艾如离弦之箭般飞窜而出。
千钧一发之际,她拽住了刘大人的裤腰带。
刘大人体重超标,可能已经接近一头幼年的牛。唐艾一记猛扯,让他摔了个四仰八叉。而唐艾直接被他压在身下瞧不见人,当了人肉垫子不说,简直就快窒息而亡。
刘大人眼神空洞,嘴里边念念有词,一手拼命捞向空中,明显神志不清:“祥云……”
唐艾使出了排山倒海的劲儿才抽出自个儿的身子:“大人您说什么?”
“祥云……”
唐艾冲着天上瞅瞅——祥云没有,乌云倒是挺厚。
那云层就像贴在人的脑瓜顶上,用不了多久就得下大雨。
果然,一道闪电将天幕划开条大口子,紧接着便是一声响彻天地的惊雷。
刘大人似遭雷击,突地打了个激灵,俩眼眨眨惊看唐艾:“小唐,你我怎么会在万岁山上?!”
唐艾又急又喜:“是您带我来的呀!您刚才……哎,大人,这件事解释起来太复杂,您还是先和我回六扇门吧!”
六扇门守卫众人正挑灯涌向山顶,每个人的眉毛都惊得飞起。
萧昱则撑起手杖,慢吞吞随在众人身后。六扇门众人看他起先和唐艾一块儿,这会儿也没人还有心思理他到底哪位。
“回……回六扇门!”刘和豫既错愕又尴尬,表情好比生吞了一只青蛙。
唐艾与一众手足火速护送刘大人离山,萧昱虽也向下走着,可离大伙还有好长距离。他一个人孤单地走在风中,清癯的身影竟似带了几许落寞。
唐艾也不晓得动了哪门子的“恻隐之心”,咬咬嘴唇对众手足道:“你们先走,我随后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