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防备,被她这一推,差点儿摔出床外。
“我不想看见你,滚!”叶妩泪流满面地怒吼,凄楚悲伤的模样很憔悴。
“妩儿,你听朕说……”楚明锋试图抓住她的手。
她疯了似地打他,用长长的指甲抓他的脸,“滚出去……滚啊……”
见她形如泼妇,他唯有后退。
她声色俱厉地吼:“再不滚,我让你后悔终生!”
他无奈地退出寝殿,罢了,过两日她气消了一半再和她解释吧。
叶妩见他走了,泪落如珠。
此后三日,她日夜闷在寝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沉默寡言,郁郁寡欢,愁容满面。
金钗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不知劝了多少回,她还是冷颜少语、眉头不展。
虽然她不出门,但也知道了一些事。那四个官家女子已经正式册封为才人,都住在以往文贵妃住的凤栖殿。金钗告诉她,陛下龙体微恙,两个太医无法断症,最后还是徐太医来诊治。不过,徐太医也说不出个子卯寅丑,说陛下无病,应该是郁气攻心才觉得周身不爽利。如此,陛下服了两日药,好了一些。
叶妩静静地听着,无动于衷。他病了,还是死了,她不想再关心,不想再费心。
这夜,她特意问金钗,陛下在御书房,还是已回寝殿歇息。
金钗见她关心陛下,兴奋地说,一个时辰前,陛下又觉得身子不适,就回来歇着了。
见她若有所思、好像想去看望陛下的样子,金钗趁机劝道:“若姐姐去看看陛下,陛下就无须服药了,什么病痛都好了。姐姐,不如去看看陛下吧。”
叶妩淡然道:“我自有主张。”
金钗闻言,失望地叹气。
夜色深浓,叶妩忍着没睡,躲在阴暗处,低声唤金钗进来。
金钗进来,睡眼惺忪,叶妩手持茶壶,狠狠地击她的后颈。瞬间,她晕了,软倒在地。
叶妩把她拖到床榻边,脱了她身上的宫婢衫服,迅速穿上,再换了发式,最后将她拖上床榻,盖上锦衾。
没有收拾行装,只身一人离开。叶妩出了澄心殿的殿门,侍卫盘问,她微低着头,出示金钗的腰牌。
由于灯火昏暗,侍卫没有看清楚,也没有细问,就让她出去了。她快步离开澄心殿,走到听风阁,终究回头望去。
澄心殿的朱门被重重林木、重重夜色隔断,根本看不见,只能望见那琉璃瓦顶的灰黑影子。
楚明锋,你我情缘已断,望你珍重。
继续前行,她往西疾行,从西侧门出宫,希望侍卫不会盘问太多。
由于走得急,没注意到巡视的禁卫。禁卫看见她,喝问她是什么人。她还是微低着头回话:“我是澄心殿的宫人,陛下龙体抱恙,我奉命出宫找一种特殊的药引。”
“药引?”禁卫不太相信,“御药房要什么有什么,何须到宫外找?你是什么人,为何深夜出宫,如实招来!”
“我的确是奉命出宫找药引。”叶妩强硬道,出示腰牌,“看清楚了。陛下龙体微恙,你们阻我办事,耽搁了时辰,陛下怪罪下来,你们担待得起吗?”
禁卫仔细看了腰牌,这才放行。
西侧门的侍卫还是如此盘问,她唯有端出架子,以强势之态令他们惧怕。
然而,宫门侍卫比禁卫谨慎,看了她的腰牌,还是不太信,说她一个弱女子深夜出宫找药引,很危险;倘若陛下真的派人出宫,也是公公,不会是宫女。
“陛下为什么不派公公出宫,我也不知,不如你们去问问陛下?”她怒道,盛气凌人。
“话虽如此,西侧门不能随便出入,姑娘若要出宫,就走朝阳门。”侍卫不卑不亢地说道。
“我必须立即出宫!如果你们耽误了时辰,误了陛下的龙体,你们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叶妩又急又气,“还不让开?”
这些侍卫就是不放行,非要她走朝阳门。
她气得大叫,“你们无权阻止我出宫,我有出宫腰牌!让开!”
侍卫面面相觑,却还是不让开。
“何事?”寂静中,突然传来一道清逸的声音。
“卑职参见王爷。”几个侍卫齐刷刷地下跪。
叶妩转身望去,心中惊疑,这么晚了,晋王怎么还在宫中?怎么来西侧门?
楚明轩稳步走来,仿佛踏着宫灯的暗红辉影,一袭玄袍被夜色吞没,玄色更黑了,黑得神秘。
她心神微乱,他会不会揭穿自己?
“王爷正要出宫?”侍卫笑问,恭敬有礼。
“本王刚从慈宁殿出来,正要回府。”楚明轩转眸看她,装出一副不认得她的模样,“这位是……”
“她是澄心殿的宫女,自称奉命出宫找药引。夜深了,卑职担心她一个弱女子出宫危险,就不让她出宫。”侍卫赔笑道。
“本王听闻皇兄龙体微恙,药引至关重要,你怎能耽误宫女出宫找药引?”楚明轩训道。
“是是是,卑职糊涂了。”侍卫点头哈腰,“姑娘可以出宫了。”
叶妩看他,他的目光亦落在她脸上,唇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她忍不住想,他帮自己,想必是不希望自己困在宫中吧。
楚明轩的俊眸精光熠熠,好似落满了日月星辰的辉彩,仿佛对她说,“我帮了你,你如何谢我?”
尔后,他率先往前走,玄色广袂无风自拂。她刚迈出一步,就听到一道重重的喝声:“且慢!”
二人不约而同地回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