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元皇后可有传召你?”
“没有。”
他没有继续问,小屋突然变得静默冷清。
她斟酌再三,道:“王爷救奴婢一命,奴婢铭记在心。”
他仍然不语。
她道:“奴婢知道,那日在太医院,刘公公强行带奴婢走,王爷趁着刘公公不注意的时候,命人火速去慈宁宫禀报,让嘉元皇后到御书房一趟。”
他想保她一命,可是不能明目张胆,再者,他也没有理由与立场保六尚局一个小小的女官。
因此,他只能请嘉元皇后来一趟。
嘉元皇后娴雅贞静,素有慈悲心肠,必定不忍宫人含冤而死。
萧婠婠想来想去,觉得只有这个可能,嘉元皇后才会凑巧、及时地出现在御书房。
“本王没有看错人。”楚敬欢缓缓转身,“假以时日,麻雀也会变凤凰。”
“王爷过誉,这些日子发生了这么多事,奴婢明白了很多,想通了很多,再也没有非份之想,只想在这波云诡谲的深宫保全一命。”
“你也说了,深宫波云诡谲,岂是你想息事宁人就能安然无恙?”晚霞艳红的光照得他半身明亮、半身昏暗,面庞亦像阴阳两面,“如今,你已是陛下刀俎上的鱼肉,只有效命于本王,你才有一线生机。”
“奴婢明白……奴婢谢王爷。”她无奈地叹气,心中隐痛。他靠近她,眸色微寒,“嘉元皇后生辰前夕,你究竟看到了什么?”
萧婠婠犹豫须臾,道:“奴婢落了玉佩,回慈宁宫找玉佩……陛下忽然驾到,奴婢立即躲起来,接着听见陛下与嘉元皇后吵起来……奴婢不敢多待,离开的时候不小心被人发现,或许陛下听见公公的叫声,后来查到是奴婢,就杀人灭口。”
楚敬欢陡然扣住她的手腕,眼中怒色分明,“之前本王问你,你为什么不肯说?”
“奴婢以为陛下与嘉元皇后吵架,并无什么不妥……”她可怜兮兮地说道。
“你——”他手上加力,气得脸膛发黑。
“奴婢知错了……王爷,好疼……”
“他们吵什么?”他愤愤地甩开她的手。
她抚着手腕上红红的地方,“当时奴婢害怕被人发现,听得并不清楚,只依稀听见陛下说什么‘遗憾’、‘心痛’。”
楚敬欢皱眉沉思,须臾才又问道:“还有什么?”
萧婠婠假意想了想,“对了,还有‘瑶儿’,王爷,嘉元皇后的闺名与‘瑶儿’有关系吗?”
他冷冷一笑,“‘瑶儿’就是嘉元皇后。据本王所知,先帝登基前,当时还是怀王的陛下与嘉元皇后在宫外相识,继而相恋。没多久,先帝登基,在尚未婚配的官家女子中选定嘉元皇后,册封为后;嘉元皇后父亲、兵部尚书林文钧急忙送嘉元皇后进宫,以保家族荣耀。而陛下只是王爷,自然抢不过先帝。”
原来如此。
她试探地问:“王爷觉得陛下对嘉元皇后……还未忘情?”
他冷哼,“男人秉性皆如此,得不到,才会惦记。”
“但是,这万一传扬出去……就是皇室丑闻……”
“嘉元皇后心地善良,为人和善,你伺机接近,她会视你为心腹,更会让你提前回尚寝局主事。本王会派人暗中保护你,陛下想要你的命,也要经过本王的同意!”他语气冷戾。
“奴婢会尽快得到嘉元皇后的信任。”她只能暂时投靠燕王,避开陛下和皇贵妃的“追杀”。
楚敬欢颔首,目光犀利,“寿宴被人落毒,你以为幕后主谋是谁?”
萧婠婠错愕,“不是贵妃吗?”
他挑眉,眼神不屑,她想了片刻,瞬间恍然大悟。
她缓缓道:“假若真要毒死人,就不会只下微量的毒,所谓‘醉翁之意不在酒’,便在于此。六尚局由中宫执掌,莫尚宫一向听命于皇后娘娘,又怎会听从贵妃娘娘的命令行事?莫尚宫一口咬定是贵妃娘娘指使的,这不合常理。”
楚敬欢嘉许地点头,“接着说!”
“假若贵妃娘娘有心谋害,不会只下微量的毒,奴婢以为,贵妃娘娘应该不是幕后主谋。”
“你以为主谋是谁?”
“寿宴上众人中毒之后,皇后娘娘命侍卫收押六尚局所有人,连皇贵妃娘娘也一并收押,可谓雷厉风行。”萧婠婠沉浸于整件事的推测之中,一双水眸红芒乍泄,红黑相交,异常的妖冶勾人,“诬陷贵妃娘娘、祸及皇贵妃娘娘、能够指使莫尚宫、而且胆敢布下此局的,只有一人。”
“是谁?”对于她条理分明的推测,他略感惊异。
“中宫。”
“其他妃嫔也可以指使莫尚宫,比如贤妃、庄妃等等。”
萧婠婠又觉得不尽然,“皇后娘娘不担心事情败露吗?不担心陛下知道真相后会拿办她吗?”
楚敬欢的黑眸骤然一亮,对她刮目相看,“陛下知道皇后是主谋,也不会动她一根汗毛。”
“为什么?”
“因为,她是皇后。”
萧婠婠愣住,不明白其中深意。
楚敬欢娓娓道来:“京中有四大望族,杨氏,林氏,上官氏,夏侯氏。他们身居要职,把持六部,一旦他们联手,便可威胁皇室。四大望族中,以杨氏和林氏权势最大。”
她不语,静候下文。
他接着道:“后宫妃嫔的背后,都有家族的支撑。皇后的背后是杨氏,其祖父是吏部尚书杨政,外祖父是刑部尚书上官俊明,可以说,皇后背靠杨氏、上官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