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趁机爬下床,虽然药力还没散,四肢乏力,但终于逃出魔爪。
他坐在床上,看着膀上清晰的牙印,恼怒道:“过来!”
她捡了宫装遮身,“奴婢伤了龙体,奴婢知罪……奴婢也是迫不得已……”
“过来!”他眉头紧皱,冷酷地命令,“朕要你侍寝!”
“奴婢并非倾城绝色,身份低微,不配承宠。”萧婠婠步步后退,“陛下饶了奴婢吧。”
“放肆!”楚连珏怒吼,褐眸中怒火烈烈。
“奴婢为陛下找一个侍寝的女子。”她仓惶逃出寝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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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楚连珏会治罪,他却没有传召,嘉元皇后也没有提起,萧婠婠松了一口气。
第三日,嘉元皇后终于提到这件事。黄昏的风有些凉,她在花苑赏花,让余楚楚回寝殿取来披风。
“哀家不明白,你为何不愿?”她侍弄着石案上的一盆花。
“娘娘美意,奴婢心领。”萧婠婠已备好应对之辞,“奴婢从未有过非份之想,只愿终生侍奉娘娘。”
“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哀家不想听。”林舒瑶严肃道。
萧婠婠微惊,回道:“奴婢不识好歹,奴婢知罪。娘娘,奴婢虽是女官,却也是陛下的女人,然而,奴婢亲眼目睹陛下对娘娘的痴情,很感动。身为皇帝,陛下无法忽视后宫妃嫔,就算奴婢成为众多妃嫔中的一个,也不会影响陛下与娘娘之间的情。不过,娘娘待奴婢这般好,奴婢不愿这份纯粹的主仆情谊因为奴婢的身份变化而有所改变,望娘娘体谅。”
“倒像是哀家做了坏人。”林舒瑶淡淡一笑。
“娘娘也是为了奴婢好,只是奴婢无福。”
“好吧,哀家就不为难你了。”
“谢娘娘。”
林舒瑶拉着她的手,“姊妹共侍一夫,或是主仆共侍一夫,古往今来,多了去。哀家这么做,是真心为你好,希望你能得到陛下的怜惜,只是没想到……咳,算了,凌尚宫,若你日后改变心意,告诉哀家,嗯?”
萧婠婠淡淡道:“谢娘娘。”
从慈宁宫出来,回六尚局的途中,她发觉身后有人跟踪。
疾行一阵,她拐过殿廊,躲起来,待跟踪者出现,突然大喝一声:“为何跟踪我?你是何人?”
跟踪的人是一个油头粉面的年轻公公,他“嘘”了一声,拉着她来到一处隐蔽的地方,谨慎地看看四周,低声道:“凌尚宫,贤妃娘娘要见你。”
贤妃?
贤妃要见自己,他也无须这般鬼鬼祟祟吧。
她问公公贤妃娘娘何事传召,公公说不知,去了就晓得了。
于是,她前往贤妃的翊坤宫。
先前皇贵妃最得宠,次之贵妃,再次之便是贤妃夏侯宜轩。
不过,自皇贵妃和嘉元皇后怀孕,各宫娘娘便备受冷落。
夏侯宜轩当得“贤妃”的封号,温婉随和,善解人意,在明争暗斗的后宫,总是一副与人为善、与世无争的温柔样子。
行礼后,萧婠婠问道:“娘娘有何吩咐?”
“也没什么要事。”夏侯宜轩轻然一笑,“赐座。”
“谢娘娘。”萧婠婠讶异,这般礼遇,难道她有求于自己?
眼见萧婠婠坐下,夏侯宜轩又吩咐宫娥呈上瓜果和糕点,让她无须客气。
宫娥退出大殿,贤妃温柔道:“近来宫人都在议论凤王大婚一事,本宫略有耳闻,听公主说,凌尚宫与凤王在宫外有过一面之缘,真有此事?”
“是,娘娘。”萧婠婠更加不解,贤妃竟然向自己打听凤王的事。
“那日在御花园遇见公主,公主提起此事。”夏侯宜轩柔然一笑,“凌尚宫莫误会,本宫打听你与凤王的事,是因为本宫的翊坤宫有一个宫女属意凤王,整日想着飞上枝头便凤凰,想着有朝一日凤王纳她为妾。”
“那日奴婢出宫办事,公主和凤王在一起,看见奴婢,便与奴婢说了两句话。”
“原来如此。”
“是,娘娘。”
夏侯宜轩端了一碟糕点递在她面前,劝她吃点。
盛情难却,萧婠婠吃了一小块。
贤妃为区区一个宫娥问凤王与她的事,并不妥当——后宫妃嫔,心心念念的应该是陛下,而非别的男子。假若陛下知晓,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然而,为何她甘冒天下之不韪呢?
萧婠婠直觉此事并不简单,更觉得贤妃应该不会这么笨,万一此事宣扬出去,贤妃在宫中的一生不就毁了?
“以你所见,凤王是怎样的男子?”夏侯宜轩缓缓问道,很难为情似的,“哦,本宫的贴身侍女是从府中带进宫的,她心仪凤王已久,求本宫帮她问问。本宫太纵容她了,咳……”
“回娘娘,奴婢与凤王只有一面之缘,仅说过两句话,并不了解凤王。再者,凤王身份尊贵,奴婢不敢背地里谈论。”萧婠婠尽量说得委婉、模糊,不让人抓到把柄。
“还是凌尚宫识大体,身为后宫女子,无论是宫女还是妃嫔,谈及别的男子,是万万不许的。那丫头,本宫一定严加管教,让她彻底断了念头。”
“娘娘言重了。”
夏侯宜轩款款起身,“时辰不早了,本宫就不耽误凌尚宫了。”
萧婠婠持礼道:“娘娘,奴婢告退。”
夏侯宜轩握住她的手,“凌尚宫,日后有什么地方用得着本宫的,尽管来翊坤宫找本宫。”
萧婠婠道:“谢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