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可谓狂妄,对陛下也有点不敬。
然而,萧婠婠觉得,他的狂妄,气势十足,令人怦然心动。
楚连沣面庞一僵,“如此甚好,朕就不费心了,有皇叔保卫金陵,朕高枕无忧。”
再聊两句,他携着萧婠婠下了城楼。
她回首仰望,望着城楼上那抹气势磅礴的人影……
两日后,魏军前锋攻城,败退。
二十日,萧婠婠听闻,楚敬欢派骑兵出城引诱魏军大将,敌军中计,率军数万至德胜门,两军再次交锋。不及多想,她坐上车驾,匆匆赶往德胜门,想亲眼目睹楚敬欢指挥作战的样子。
杀声震天,兵戈声一阵阵地传来,震耳欲聋,空中浓烟滚滚,仿佛数条黑龙张牙舞爪地腾飞。
可以想象,城门外的两军厮杀应该是生死不论,铁血残酷。
有士兵走过来,带着她来到城楼上。原来是楚连沣看见了她,派人接她上来。
楚连沣牵着她的手,一同远望。
“皇叔的战术果然厉害。”他的嗓音充满了豪气,像是指挥千军万马的将领,意气风发,“魏军来袭,皇叔所设的伏兵冲出去,与此同时,神机营火器齐发,魏军阵脚大乱,人仰马翻,帅旗都倒了。”
萧婠婠一边听着,一边看着城门外的战场。
杀伐,火光,热血,火箭,长戟,兵戈相见,生死交替。
那一幕幕惨烈的杀戮景象,那一具具倒在地上的尸首被无情的践踏,杀气纵横,气象万千。
心魂震荡,她感觉,五脏六腑涌起一股热浪,冲击着心房,令她手足发烫,激动得难以克制。
寻了一圈,终于望见楚敬欢。
他站在下面,指挥若定,随着他的手势一起一落,大楚江山就随之安稳。
他的手臂仿佛积蓄着无穷无尽的力量,安邦定国,保卫金陵。
他的胸膛仿佛蕴藏着厉害的战略战术,令魏国将士闻风丧胆。
这一刻,萧婠婠再次心潮翻滚,望着他的目光,分外痴迷。
龙飞凤舞似的浓烟笼罩了整个天空,火箭声,喊杀声,刀剑声,哀嚎声,交织在一起,涌荡开来,两军厮杀惨烈,场面悲壮,激荡人心。
热血飞溅,火海燃烧,尸横遍地,生与死,只是一瞬之间。
萧婠婠感觉得出,楚连沣也很激动,他的掌心潮潮的,隐隐发颤。
战鼓响动,号角长鸣,如此气象雄浑的壮观场面,或许一生仅此一次。
终究,魏军不敌,在燕王的奇谋下溃败撤退。
次日,魏军转攻西直门,我方守军发出箭炮,击溃魏军。
我军士气如虹,兵锋正盛,而魏军败绩,士气低落,率军北撤。
穷寇莫追,燕王没有追击魏军,而是整肃全城,整个金陵的兵力,握在他的手中。
燕王的威望,如日中天。
————
无人知道楚连珏的下落。
魏军北撤,并无送还楚连珏,楚连沣派人去魏军的驻营地找,也没找到。
萧婠婠失望了,杨晚岚和林舒雅也失望了吧。
楚连珏为燕王摆了庆功宴,酉时,宴开建极殿。
数十盏宫灯和明烛将整个大殿照得恍如白昼,宴案上的金盏银器射出明亮的光,互为辉映。
宫人呈上百味珍馐,乐师奏乐,舞伎献舞,文武大臣济济一堂,觥筹交错,言笑晏晏。
朝臣向保卫金陵的大将军、大英雄敬酒,说一些或恭敬或阿谀奉承的话。
今夜的宴,一后二妃都有列席。
萧婠婠看着满殿的文武大臣,寻思着这些身着锦绣华服的朝臣,究竟谁是诬陷父亲的奸臣。
终于见到绍王了。
他与燕王各坐一边,隔空相望,很明显,燕王这边熙熙攘攘,绍王那边门庭冷落。
绍王自斟自饮,保持着风度,脸上略有嘲讽。
而楚敬欢,意气风发,赢得了所有人的尊敬、称赞与瞩目。
他不停地喝,不停地笑,与朝臣打成一片,就连陛下也被冷落了。
忽然,他站起身,向楚连沣举杯,“臣敬陛下一杯。”
楚连沣端酒,一饮而尽。
楚敬欢再斟酒,“诸位,吾等一道敬陛下,祝陛下千秋绵长。”
众臣纷纷举杯,山呼“万岁”。
这场宫宴,颇为尽兴。
临近结束,楚连沣喝多了,萧婠婠扶着他先回殿歇息,让众臣随意。
离开之际,她看到楚敬欢拂来颇有涵义的目光,可是,她看不懂。
回到乾清宫的寝殿,她和两个公公解下楚连沣的龙袍,扶他躺在龙榻上。
他挥挥手,公公低首退出去,她为他拉好锦衾,“陛下好好歇着,臣妾稍后回去。”
“不要走。”他拉着她的手,“今夜……留下来陪朕……”
“陛下喝多了,歇着吧,臣妾在这里。”
“玉染……”楚连沣支起身,伸臂勾住她的纤腰,将她拖上龙榻。
萧婠婠受不了那刺鼻的酒气,闪避他的唇。
他陡然用劲,压制着她,“玉染,朕要多多努力……你怀孕了……就不会离开朕了……”
原来如此,他要自己怀孕,是为了留住自己。
“陛下,明日吧……”
“玉染……朕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爱你……”楚连沣的俊脸红彤彤的,双眸血红,“朕爱你……”
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