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职叩见皇后娘娘。”凌立走上前,按剑行礼。
“凌大哥……”萧婠婠一时忘记了身份,一把抓住他的手,红眸盈盈,泫然欲泣。
看着她激动的神情,他笑起来,
能得她如此惦记,这一生也值了。
碧蓉提议道:“娘娘,不如到亭里坐坐吧。”
萧婠婠回过神,来到小亭,坐下闲谈,碧蓉知趣地离去,说是去沏两杯茶。
“凌大哥,那夜之后,发生了什么事?”萧婠婠见他安然无恙,很开心。
“凤王的下属以为我死了,将我抛尸宫外,突然有几个神秘的黑衣人出现,救了我。”凌立平静道,“当时我身受重伤,养了大半年才痊愈。”
“是谁救了你?”
“是……燕王。”
“燕王?”萧婠婠惊讶不已,完全没料到是楚敬欢救了凌立。
“那夜,燕王已被绍王控制,不过燕王早有安排,命下属救我,然后将我送到一个秘密的地方养伤。”凌立苦笑,“起初,我也不明白燕王为什么救我,后来,我才知道,是因为你……”
她愣住。
为了她,燕王出手相救,只因为她与他交情不浅。
不过,她与楚敬欢在景仁宫相会,林舒雅兴师动众地来捉奸,凌立也出手相救过。
他微微一笑,“伤好后,燕王让我回宫当差,现在我是侍卫统领。娘娘,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我说过的话,就如誓言,永远不会变。”
萧婠婠呆呆地看他。
是的,今日他穿着侍卫统领的衣袍,佩剑在身,和以前一样清俊,好像未曾改变过什么。
可是,人世沧桑,兜兜转转,回到原地,她变了,他也变了,不复当初,剩下的只是一缕无关风月的柔情。
“凌大哥,你该有自己的幸福。”她诚心诚意道,“我也希望你拥有自己的幸福。”
“只要能够在你身旁,以微薄之力保护你,这就是我的幸福。”凌立语声铮铮。
萧婠婠心中暗叹,经历了这么多事,他仍然不改初衷,以后会不会改变想法?
他温朗道:“往后,你是皇后娘娘,我是侍卫统领,请娘娘不要再叫我‘凌大哥’。”
她一笑,“好。不过在我心中,你永远是‘凌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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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燕王下诏,先帝妃嫔搬出皇宫,到城郊的冷月庵带发修行,一切用度由皇室供给。
倘若有人想要再嫁,可不去冷月庵修行,自行离宫,自由婚嫁。
沈墨玉没有去冷月庵修行,也没有回娘家沈府,而是坐上一顶软轿,去了燕王府,成为燕王的侍妾。
萧婠婠在想,也只有沈墨玉做得出来,不惧金陵所有人的侧目,不惧流言蜚语,不惧无名无份,只要能进王府,成为燕王的女人,她可以付出所有,不惜一切代价。
这样的女子,是聪明,还是愚笨?
萧婠婠不知道。
禁不住想,楚敬欢与沈墨玉是否有了夫妻之实?
没有答案。因为,她不想问楚敬欢。
沈墨玉背负着先帝妃嫔的身份,入燕王府成为燕王侍妾,一时成为金陵茶余饭后谈论的事,经久不衰。
有说沈家小姐不守妇道、红杏出墙,有说燕王fēng_liú淫逸,连皇侄的妃嫔也染指,还有骂这对奸夫淫妇的,有损大楚国威、体面……各种各样的说辞、脏话充斥街头巷尾,甚至还有好事者为燕王和沈墨玉的孽缘编出各式各样的故事版本,说书先生在茶馆说得流连忘返。
整整一个月,这件事闹得满城风雨,百姓们看皇室的笑话,文武大臣摇头叹息,无可奈何。
让人奇怪的是,对于妹妹离经叛道的举动,沈墨兮没有说半个字,沈家人也没有出声,闭门不出,谢绝访客。
萧婠婠总觉得,这件事不同寻常,似乎有人故意闹大,故意离经叛道。
究竟真相如何,只有当事人知道。
她想问问,却又觉得,假若楚敬欢不说实话,问了也是白问。假若他想说,自然会对她说。
可是,他从未提起,只是几乎每夜都在坤宁宫陪她,宫中俨然是他的王府。
既然他白日黑夜都在宫中,与沈墨玉在一起的时间也很有限,她也就不再问了。
她选择相信他,尽管心中有一根刺。
除此之外,她还能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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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婠婠腹中的孩儿五个月大的时候,穿着宽松的宫装,腹部还不是很明显。
待六、七个月的时候,再也藏不住了,皇后怀孕一事不胫而走,很快传遍整个皇宫。
宫人议论纷纷,流言蜚语几乎掀破琉璃瓦。
皇后与谁宫闱,腹中孩儿的父亲是谁,成为流言的关键点,大家都在猜测。
有精明的人猜到,皇后与燕王有染,不过,谁也不敢妄下断言,不敢公开谈论,因为,祸从口出,因此获罪是可以预料的。
萧婠婠处之泰然,因为,再难听的话、再可怕的事,她都预料到了。
很快的,燕王下了一道诏书:经众臣商议,太子将于明年八月初一登基,改元兴平。
同时,燕王命御书房伺候的公公在后宫告谕:
皇后腹中孩儿的父亲,是燕王,皇后将会生下孩子,孩子长大后将会是燕王的继承人。
诏谕严禁宫人谈论此事,如有违者,斩无赦。
阖宫哗然,这个告谕就像滔天的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