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翻整个宴会厅,他已经听不清主桌上在聊什么了,但他在那二十桌的民工席上看见了他最亲的人。
他走过叫了声:“爸、妈。”
他父母抬起头来,“儿子,你怎么在这?”
叶护指指主桌:“跟我老板来的,他跟这个公司的老板是朋友。你们怎么在这?”
他父亲高兴的说道:“我们来了有两三个月了,这儿的木工一个工时比别的建筑队多三十块钱、打杂做饭的小工也多二十块,我和你妈一年可以多挣小两万呢。”
“你们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前几天还跟你们打过电话的。”
他父亲憨憨一笑,“这不是你在建筑公司里做管理嘛,要是别人知道你父母就在这个城里建筑队干活,说出去多不好听。”
叶护笑道:“那有什么,都是凭双手吃饭的。衣服挺好看的,舍得买新衣服了?”
他妈说:“不是自己花钱买的,大老板掏的钱,带了我们所有人去商场买的,说是快过年了。这套衣服小两千呢。”
叶护心里一暖,回头看向主桌,景忠正在抽奖箱里掏奖票,手上还拿着话筒在说“谁要中了这两万的现金奖,可要付我点手续费。”
他离开父母的桌子,拿了酒杯站到景忠旁边,景忠刚报了中奖号码,看他站在旁边问道:“你中奖了?”
“没,来敬您一杯的。”
她使劲摇头,一缕头发都摇了下来,显出了她女人味的一面,“我们公司的规矩是任何人不准敬老板的酒。”
他笑笑,“我不是你们公司的,只是刚刚去了民工那边的桌子,他们托我敬你一杯,说是从来没来过这么高档的地方吃饭。”
她拿了酒杯,挽了他的胳膊,“陪我去敬他们一杯,一年到头的辛苦他们了。”主桌上的其它兄弟也纷纷带着老婆拿着杯子,跟在她后面。
她站在那二十桌的最中间,打开话筒,“各位父老乡亲,平时一年到头的也没机会感谢你们,今天借这个机会说声谢谢,我们敬你们一杯。”
张悦的老婆故意离他们有远些,在一片吵杂声中呲了一句:“收买人心都收买到民工中来了,跟泥腿子打成一片的能是什么货色。”这话不知道别人有没有听到,但叶护离她较近,听见了,也记下了。
他抬头朝景忠他们再看去,现场已经彻底混乱,乡下人淳朴,都过来回敬,主桌上的人们立刻陷入了他们热情的包围中。
没有多久,大伙都东倒西歪的,刘楠气哄哄的把张悦搀走了,其它几位也与自己的老婆互相扶持的朝外走去,孟浩离开前指着景忠对叶护说:“我……们管不了……她了,你……把她送回去……”
叶护过去扶了景忠:“景总,您稍微等一下,我去找一下您的司机。”
她东倒西歪的傻笑:“司机陪老婆生孩……子去了,我自己打车……回家……”
“行,我打车送您回温泉山庄。”
她摆摆手,“不去山庄,回我……自己的房子。”
“您告诉我地址。”
“西湖……印象。我包呢?”
“我给您拿着的,放心。”
他搀了她回去,路上她东扯西扯的说个不停,“过年有什么好……过一年老一岁的……女人单人怎么啦……碍谁眼了么……钱是个什么东西……怎么就能用来划分人的等级……孟浩这家伙忒不地道……又把我的钱给捐了……”
眼见着快到小区了却在他身上睡着了。他架着已经睡着的她站在她家楼下,背上去不现实,她的裙子是很修身的款,抱上去也不现实,她这个子没法公主抱,最后他只好将她扛在肩上。
楼下大堂的安保问他“这是怎么了?”
“喝多了,正好,您帮忙按下电梯,我有点不方便。”
好不容易将她扛到门口,他翻包找钥匙的功夫,她就刺溜到地上躺了。
他打开门,一把将她从地上抱起来,连拖带拉往的拽进了房间里。他气喘吁吁的看着床上没了高傲和嚣张的人,今天一个晚宴颠覆了他许多的认知。
他去拧了把热毛巾,帮她把脸和手擦了擦,再给她盖上被子。正要离开他妈却打了电话过来,问他景忠怎么样了。
他说喝多了,他给送回来了,现在正睡着。
他妈说:“喝醉了的人容易口渴,嘱咐他家里人给她床头放杯水。”
“她一个人住。我会在床头放杯水的。”
“那你照应着点,喝醉的人要是半夜起床上厕所也容易摔着的。”
叶护为难的说道:“不好吧,她一醒来看见我在,还以为我别有用心呐。”
他妈轻啐他一口,“身正不怕影子斜,你睡沙发,明早给人家弄点早餐,估计今晚也没吃什么东西。”
这边电话还没挂,他就听见身后有声音,回头看见她摇摇晃晃的走出来,朝他所在的吧台走来,他急急挂了电话,过去扶着她,她看他一眼,傻笑道:“咦?你怎么在这?”
“我送您回来的。要什么?水?我帮你拿。”
她摆摆手,又摇摇头,“不……要水,我要酒……”
“还喝啊。别喝了,我给您热杯牛奶行不行。”
“你以为我喝多了?没有……的事,只要喝上一杯回魂酒,我立即可以跳小苹果。”
叶护搀了她去沙发上坐了,“您坐这,我去给您倒回魂酒。”
他倒一杯牛奶去微波炉里转了,出来的时候她已经站在冰箱前,一手扶着冰箱的门,一手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