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啟觉得此人定非世俗中人,不由得好奇道:“那她到底是哪家的女儿?”
萧敬叹了口气,有了几分无奈在里头,道:“她是秦太师的孙女,我这等出身,的确是配不上了。”
这秦太师是今上当太子时的太傅,有传授之功。又因其敢于直言,坚守谏臣之道,深得今上敬重。就在不久前,肃王之子张掾便与秦太师的孙女秦遥夜定了婚约。而秦遥夜想着要设伏的目标亦是张掾。
且说那时,萧敬随着秦遥夜埋伏就绪,打算只等着人走过来,就一个上前抱住张掾的头,一个上脚狠命地踹,想要把人教训一顿。哪知道,那张掾竟是个练家子,根本就没有被捉住。反倒是秦遥夜被那张掾一个偷袭,摔倒在地。
萧敬见了张掾,非但没有剑拔弩张,反而生出了相惜之感。眼前这人,分外熟悉,就像是每日迎面都能撞上那般。张掾亦是觉得奇怪,眼前人怎么有几分像自己呢?
正在萧敬发愣时,张掾道:“你是何人?”
未及萧敬回答,秦遥夜早已拍拍衣服站起身来,大声道:“他便是那痴儿萧敬!”原来萧敬每日往深林里走,又一副沉迷其中的模样,早被京中人传成了“痴儿”。
这话一出,张掾了然,笑道:“你倒是好本事,把这么个人给我拐来了。不过,咱们的婚约还是没办法取消!”
秦遥夜闻言,气得跳脚,冲到张掾面前,揪住他的前襟,道:“你这小子,说话不算数!你说过的,我给你找来个奇人当臂膀,你便毁了你我婚约,任我逍遥自在去!”
萧敬在一旁看得有些不解,怎么这二人早已认识,似乎还达成了协议。他欲上前问个究竟,可这场面着实令他不知该如何下手。换作是两个男人打在一起,他肯定上前把人拉开。可那里是秦遥夜,他怕自己下手没个轻重,伤了她。
张掾使了巧劲,把秦遥夜那只手从胸前隔开,道:“我那是玩笑话,你竟也能当真。京中人都道你狡黠,看来你还是嫩了点。”
说完,张掾不在乎地离开了。只是他对于萧敬,有了几分怀疑,临走时还瞥了他一眼。
秦遥夜被张掾的话刺激到,整个身子都在发抖,哭道:“你看,我命,不由我……”
萧敬初听这话时还不甚明白其深意,这时再听,心下满是怜惜。身不由己的人哪只是她一个呢?随后,萧敬把秦遥夜送回了太师府。
临别之际,秦遥夜对他说道:“萧敬,我今日利用了你,你竟然丝毫不在意,还送我回府。就凭着你这份真,我秦遥夜将来若能脱离这苦海,定对你忠贞无二!”
顾容听到此处,突然大笑出声,道:“萧阿慎,她能利用你第一次,便能利用你第二次。你,莫不是把她这话当了真吧?”
萧敬自然是当了真,听顾容这般说,心内火起,道:“你自己这般,便觉得旁人也这般。”
顾容想要继续与之争论,可他又顾及萧啟,便起身飞快地走了出去。他想,要是再待一会,他可要与那萧敬打起来了。
见顾容走了,萧啟才道:“他就是个嘴上没把门的,别与他置气了。更何况,我还想将他托付于你。”
萧敬自觉方才有失风度,便道:“他也是为我好,怕我受骗,是我错判了他的心思。你想要将他托付于我,可是要防着什么?”
萧啟点头,道:“我怕他走,又怕我父母赶他走。我这一去,定然会是好几个年头,我顾不到他,只好拜托你了。”之后,他又拜托了萧敬好几件事。
萧敬自是一一应承下来。不管怎么说,萧啟都算是他惟一的朋友,他没有理由不管顾容,也没有理由不相助一番。只是,闲下来时,他仍旧还会记起那与秦遥夜相遇相识的种种。纵然知道她与那张掾已有婚约,可他仍不想放弃。世间物也好人也罢,多因难得而被珍惜,又因常有而被离弃。
第11章 一路萧萧向西行
萧夫人最终还是没能在萧啟离开之前为他定下婚约。一来是时间紧迫,二来是汝y-in侯横加阻挠。不过这般倒是称了萧啟的意,他可一点也不期待有这么个枷锁套在身上,也不希望在自己走之前埋下这火药引子。
且说这日已是萧啟出发前一天了,萧敏和萧放约好一同来看他,算是为他送行。这两人早已不是当初那般稚嫩模样。萧敏越发似个书生,举手投足间都是夫子气,还好眉宇间先天的聪慧冲淡了这后来的古板,不然可就真是个摇头摆脑的愣小子了。至于萧放,倒是沉静了许多,听说他父亲又往府里带了几个小妾,扰得府上不太安宁。他母亲不想苦尽甘未来,整日里也是以泪洗面。他看得多了,难免欢喜不起来。
寒暄过后,萧啟赶着顾容去烹茶,顾容自然应下了。这般萧敏和萧放才松了口气,萧敏悄声道:“兄长怎得这般糊涂,这事在坊间都传遍了,也难怪伯母四处张罗要为你娶亲。”
萧啟冷笑一声,道:“我明天就要出发了,你还拿这事来膈应我?该怎么做,我心里有数。”
萧敏叹了口气,知道这人难以劝过来,便道:“咱们自小玩在一处,我知道兄长重情。可兄长迟早是要娶亲的,那时他该如何自处啊?”
萧啟自是料想到过这一层,可从未往细里探究过。他知道到时候很可能一发不可收拾,可那到底是将来的事,眼前欢还不足以迷了眼吗?因而,他没有作答,而是看向沉默的萧放,问道:“阿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