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众人微微一笑,算是打了招呼,她比林雪娴和蒋莹看着成熟许多,毕竟已经在文工团当了多年的兵。
杨民自她来了之后,便把注意力放在了她的身上,其实两人看着完全不搭,林雪娴也不明白杨民为什么会喜欢上梁欣怡,也许是因为她长得漂亮吧。
自从林雪娴来到了杨民家中,虽然脸上的神情在刻意放松,其实内心一直绷着。本来她和杨民很熟,平日里开起玩笑来也非常寻常,但今天她完全没有了开玩笑的心情,一点也活泼不起来。
梁欣怡分别问了沈誉和顾冉东原来在哪个部队,当听到沈誉原来是骑兵后,她颇为吃惊地道:“你怎么会想到去当骑兵呢,还跑那么远。”
沈誉似笑非笑地回答:“就是因为当的人少呀。”
梁欣怡接着又道:“我见过海军,见过飞行员,唯独骑兵——真的见得不多。”
沈誉说话十分直白:“那你是孤陋寡闻,咱们大院很多老首长都是骑兵出身!”
杨民接过了话茬,道:“你们别看小沈整天一副干部子弟兵的派头,骄傲得跟什么似的,他在基层部队时和群众们的关系可好了,与广大的工农兵们能完全打成一片——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女兵们摇了摇头。
林雪娴前世时看沈誉也是优越感十足,从来不知道他在部队时竟然还能和普通工农兵们打成一片,不由也好奇了起来。
杨民故作一本正经地道:“我跟你们说吧,咱这大院里那么多去当兵的高干子弟,去了基层部队全都有这样或那样的问题:有些是适应不了军部大院和基层连队的差距,毕竟从农村来的子弟兵身上有很多农民的习惯,比如随地吐痰、说话糙、抠门……穿着军装怎么看也还是农民;还有一些是因为去当兵的‘动机不纯’,比如我大哥那一拨人,我大哥刚下到连队那会儿,天天跟人大讲特讲二战的那些经典战役,什么中途岛海战,敦刻尔克大撤退,诺曼底登陆……把那些工农兵讲的一愣一愣的,好像他自己就是巴顿将军一样带着头盔、打仗弹/药管够、喝着可乐——这不明显招人不待见吗?所以我大哥他们在基层部队时全被整得很惨。人家小沈就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小沈跟人讲的都是有骑兵参与的国内战役,讲骑兵在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期间在山西、陕西、内蒙等地的艰苦抗战,有力的打击了日伪和国民党军队,讲三大战役……你说小沈贼不贼?”
沈誉笑着骂了一句:“滚你的蛋。”
杨民不为所动,接着又道:“你道小沈他父亲是谁?是咱们政治部的副主任。我认为小沈他完全得到了他父亲的亲传,这搞政治出身的就是比咱们觉悟高,你别看小沈要去当兵那会儿,大家都不看好,说,啊,现在我军要用摩托化、机械化逐步取代骡马化了,以后都是坦克、装甲车、步兵战车和机械化、摩托化的步兵,小沈你去当骑兵没有前途——谁说没有前途,这当不成骑兵不正好可以调回机关吗?”
59、
梁欣怡听得乐不可支,杨民确实如他自己所说的,人越多他越能挑动气氛。过了一会儿军人服务社的小兵把冰棍和汽水送来了,几个人吹着风扇,嚼着冰棍,喝着汽水,天南海北地胡侃,连蒋莹也被逗得直乐,唯独林雪娴控制不住地心猿意马。
沈誉、顾冉东和杨民因为之间非常熟悉,埋汰起对方来,人人肚里都有一大堆的料,只逗得大家笑得肚皮直疼。
杨民因为是大院子弟中的异数,不愿从军只爱弹琴搞音乐创作,从小被他父亲所嫌弃;顾冉东幼时瘦骨伶仃,与他彪悍的三姐打架从未打赢过;沈誉因为是独子,被夏航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人人都有一段黑历史。
有许多事情,林雪娴也是第一次听到,只觉得恍然若梦,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顾冉东对蒋莹始终照顾有加,喝汽水前为她擦去汽水瓶身上的水珠,小声问她最近排练什么舞,来当兵这么久休过探亲假没……
林雪娴在一旁默默地听着他俩的对话,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怅然——其实他俩的对话同样能适用于她,比如他们谈起的h市的特产、h市的小玩意,这些她也有话可说,可是顾冉东好像一点也没有想与她交流的意图,真是令林雪娴既失落又摸不着头脑。
在她的记忆中,前世顾冉东和蒋莹几乎没什么交集,奇怪今世两人怎么会这么投缘;况且以她对顾冉东的了解,他是一个在异性面前有些内向的男人,很少会这么主动与别人攀谈。
她一直在偷偷地打量着顾冉东,就是听别人说话时,她也不停地用眼睛的余光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这个年轻、健硕而又完整的顾冉东,是她由衷希望见到的样子。
从前她没有真正去思考过她对顾冉东的感情,但她确定两人在一起有过幸福的一段时光,她也曾憧憬过和他的婚礼,憧憬过婚后的日子,只是最后终究还是伤害到了他。
有些往事无法回首,林雪娴只能提醒自己往前看,珍惜这一世的一切。她不敢要求命运安排顾冉东这一世对她依旧热爱——她只是忍不住去期待罢了。
沈誉把林雪娴的神情全部看在了眼里。他第一次看到她时,是在她排练舞蹈时,可能因为个子高她被排在了队首,当时她的脸上的表情是陶醉的、幸福的;第二次是在他的梦中,她高高地骑在马背上,表情依旧是满足的、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