芭蕾舞剧,她蒙古族的身份为她赢得了一次机会,本来将会成为她事业的良好开端,可是她却没有抓住这次机会。
每个人都有过机会,自己的机会就是光着脚靠两根脚趾站立,从而侥幸跻身成为一名文艺兵战士,然后又从乌云塔娜的手中抢过了大戏中的角色——与乌云塔娜不同的是,机会来临的时候,自己总是能果断地抓住。
她送走过金淑媛,现在又送走了庞蓉,她们都是她曾经要好的朋友——这就是现实吧,失败的离开,强大的留下来。
——自己的资质不见得比离开的人更好,戴玉青回忆起前尘往事,脸上浮现出一种少年人少有的沧桑,未来的路上也许还会有无数的困难,只能继续走下去。
通过排演《草原儿女》这部舞剧,她感觉自身提高了很多,尤其在表演技能方面得到了许多启发——如果她没有取代乌云塔娜,她将错过多少领悟与成长。
她现在心里只有一个信念就是成为歌舞团的骨干,顺利提干。李浩然已经被提为排长了,她希望自己的事业和婚姻都能够圆满,这就是她的人生追求。
庞蓉走了也好,这个唯一知情的人,留在团里难免将来会是后患——这都是天意吧,庞蓉适时离开文工团,彻底免了自己的后顾之忧。
戴玉青朝李浩然所住的招待所的方向远远地望了望,心情怅然而又复杂。
她心中有一簇极小极小的火苗,照亮着她苍白而又贫瘠的梦想,那里面有关于一个十五岁的少女所有的热情、渴望、爱与被爱。
照顾与被照顾。
127、
《草原儿女》经过紧锣密鼓的排练,很快就到了即将公演的日期,最后一次彩排的时候,来了不少机关院里的观众,沈誉按照杨民的提议,带着空x文工团的舞蹈演员白桦一起出现在礼堂的前排。
白桦今年十九岁,比沈誉还大了一岁,梳了两根辫子垂在胸前,带着无沿军帽,人很清纯很漂亮。
沈誉陪着她坐在第一排座位的正中央,台上演出的时候,他一直小声地与她窃窃私语,两人态度十分亲密。
沈誉深知此举有一定的风险,舞蹈队人多嘴杂,不一定别人会怎么去猜想;但是他的理由又非常正当,带兄弟单位团体的舞蹈演员来本团观摩演出,风险在一定可控的程度之内。
他一边小声与白桦交谈,一边留意着台上林雪娴的一举一动和哪怕极其细微的表情。
林雪娴的演出服是极其鲜艳的红色,与其他牧民小姑娘的绿衣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腿上一双漂亮而又利落的靴子,衬得她英武又神气。
沈誉看过几次别的文艺团队演的《草原儿女》,里面所有的斯琴扮演者都没有林雪娴这么合适,又那么出众。
她的年龄小、舞蹈技能全面,看她的演出就是一种享受,所有的动作完成得如行云流水一般顺畅,处处游刃有余。
沈誉确信从一开始林雪娴就注意到了他俩,然而她脸上的表情一点异样都没有,整个彩排的表演完成得非常好,丝毫看不出受到干扰。
他的心里开始犯嘀咕:她到底是年龄小,不谙世事?还是心思缜密,情绪克制得极好?无论前者还是后者,都很棘手,本来想借此试探出她的想法,没料到她的反应却更令自己迷惑不解。
沈誉为了增强效果,把一只手臂伸出慵懒地搭在白桦座椅的后背上,在两人之间圈出一个封闭而又相对私人的空间。这样亲昵的行为,他从未和任何一个女同志有过,他能感受到周围一些人偷偷瞥过来的目光。
林雪娴在台上演戏,他在台下演戏,这两场戏结束后,他还要让杨民去打听她的心里会有什么想法。
沈誉觉得自己的目的很单纯,就是想知道林雪娴的心中是否有自己的一席之地,有了这个信念之后,他可以等她慢慢长大,等她入党提干;如果没有,他就要想办法让她有,就是这么简单。
他没有考虑太多,完全是凭着本能、被青春荷尔蒙所驱动——第一次喜欢一个人,他还做不到不动声色、城府极深,他怀着一股激情与冲动去试探对方的心意,还不懂得迂回、收敛、进退有度与克制。
彩排结束后,沈誉送白桦回去。林雪娴在后台卸妆,杨民作为乐队的指挥收拾完乐谱后,去后台找她。
“马上就要公演了,有没有感到紧张?”他问。
林雪娴摇了摇头:“没有,一切都觉得挺顺利的。”
杨民旁顾四周无人注意,故作随意地道:“今天空x文工团的舞蹈演员也过来观摩咱们团的演出了。”
“是坐在沈干事旁边的那位女同志么?”
128、
杨民回答:“就是她,她叫白桦,是他们团现在培养的重点对象。”
林雪娴笑了笑,道:“我上次听说,他们团现在合乐的时候,只需要乐队的指挥一个人和舞蹈演员们合一遍就可以正式演出了,不用整个乐队的全部乐手都参与……”
她说的是空x文工团最近的一个尝试,针对那些排练时间比较紧张的节目,只需要指挥一人和舞蹈演员们合两遍就行了,乐队指挥会掌握整个乐队演奏时的快慢和节奏。
杨民听她避开了白桦,竟然说起了不相干的演奏指挥,一时有点发懵,连反应都慢了半拍。
林雪娴接着又道:“咱们团也可以尝试一下。”
杨民不自然地笑了笑,继续把话题扯回到了沈誉身上:“小林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