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上弓箭队吗?”
“上!”
秦军得了命令,赶紧上弓箭队。齐刷刷的长箭像要遮盖了天空般铺开飞射过去,顾长卿布了守阵,等待着最好的时机。
看此刻弓箭队的箭术,顾长卿可以肯定晋军不在里面。这弓箭队是王符排在前列的,照这个样子看,晋军定是被安排在了后方。
顾长卿朝东边看去,有烟雾升起。她微闭双眼,在心里缓缓数了十下。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
“放信号!”
后面军队即刻向空中投射信号,升起一阵烟雾。
王符见晋军只是防守却没有进攻,还准备嘲笑,突见空中升起信号,正不明了此般投放信号又不会有援军,他们所出为何?
微一思量,突然灵光乍现,想要大叫杀光被俘晋军,可还不等他开口,晋军已经投过来大片大片火烧石。
不大不小的石头上被淋了油,火一点整个就燃烧起来,往这边投射过来,刚好能砸到秦军,顿时烧得军中慌乱大作。王符只听见身后传来尖叫声,“晋军反了!晋军反了!”
王符深知已经中计,可他如今在江面上,上不得也下不得,只能勉强镇定。他不相信自己这么多人还打不过晋军!
“都不许慌!给我上!水师上!弓箭队上!步兵队东侧夹击!骑兵队杀叛军!”
船上的军队勉强着镇定下来对着晋军扫射,可那边火烧石来得太快太猛太密,他们射出去的箭还不等过江就已经被打了下来。
“将军,船上人太少了,怕是打不过啊!”
王符一把抓起副将,狠狠扔到一边,“给我上!杀一个晋军赏黄金十两!”
可饶是如此,张副将已经带着晋军从后面杀了上来,加上顾长卿的火烧石不断投射,砸中不少秦军,他们背对着火烧石而逃,根本看不见石头在哪个方向,而北府军迎着石头上,一面很好地躲开了,一面又扬起手一个一个杀着,瞬时杀出了一条血路来。
顾长卿见对面已乱,把目光放在了江上的秦军舰队。
“换短投,长短交替。”
下属得了命令,换上短途投射,火烧石换成了大石,从这边投到江上,有的砸中秦军战船,让他们的船瞬时烧了起来,有的落在水里,惊起千层浪,又是左右大石相呼应,那几艘战船就似落叶般在江面上左右摇晃,摇摆不定,加上又燃了火,士兵哪里还能静下心来听王符命令?
王符在战船上甚至连站都站不起来,也实在没法子想其他。回头望去,大军早已土崩瓦解,丝毫没了往日威风。
他重重闭眼,似是隐忍着道,“撤退!”
副将得了命令,赶紧护着他弓着背躲避流石飞箭,往岸上逃去。
有乱箭射入他的后背,可他已经顾不上。王符深知这一战败得难看,可也无可奈何,如今保命是唯一的后路。
顾长卿见秦军战船已经混乱不堪,微微转头看了容离一眼,像个讨奖赏的孩子。
容离自然知晓她那双亮晶晶的眼神渴望的是什么,他微俯下身,在她耳边轻言,“回去给你奖励。”
顾长卿面上一喜,心想这人向来大方,这回给的奖励恐怕能够阿蛮买个宅子将来娶媳妇了!
“将军!顾将军来报!”
“说。”
“东侧秦军已乱,逃了大约一万。”
顾长卿激动地拍掌,“好!他秦军二十万还不敌我军四万!好!既然东侧也败,秦军这次是彻底败了。”
“顾将军问,是否赶尽杀绝?”
容离看向顾长卿,等着她的答案。
顾长卿深思片刻,眉眼间是凝重。“不,让顾将军撤退。”
那士兵一愣,这样好的机会,顾将军的北府军就等着一声令下追过去逮着王符王满杀个片甲不留,可一贯精明的顾军师怎么这般?这大好机会哪里还会有?可饶是心中疑虑,他也插不上嘴,只好默默退下去传达命令。
顾长卿侧过身子对着容离,眼神里是微微的不安。“你…不会怪我吧?”
容离轻笑,道,“我怪你作何?如今我军虽看似胜了,但只是暂时,我军毕竟人数尚少,与残余秦军拼死一战,不一定能胜。加之我们这边的军队也深感疲惫,昨夜也是没有休息好,若是跟秦军残党硬碰硬,狗急了也会跳墙,甚是危险。”
顾长卿见他分析得与自己心中分毫不差,更是高兴,“还好你懂我。我…我很怕误会…”
“我不会去误会你。”
“一直都不会吗?”
“一直。所以我也希望你不会误会我。”
顾长卿重重点头,这样的你我还有怎样的机会去误会呢?
北禁将军带着顾军师以区区十五万军大胜秦军六十万的消息一夜之间传至整个东晋甚至中原地区。这场以少胜多的战役引来不少人评头论足,有人说胜之不武,有人说顾军师智谋了得,有人说北禁将军拯救了东晋…但这场战争中发生了什么,改变了什么,只有顾长卿和容离深深明白罢了。
顾长卿和容离携众军回朝,一路上百姓自发站在路旁,口中高喊,“战神北禁将军!顾军师是天女啊!”每个人都知道这场战争胜得有多险,可正因如此,人们更加感谢这两个人的天作之合拯救了东晋。
容赫跟在他们身后,看着他们并排而行的背影,心中的不甘却被兴奋掩盖。
你们就得意吧,等回宫,有你们受的!
容离带着顾长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