惶该如何是好?
白其殊还未来得及回话,躺在榻上的华襄帝却虚弱地开口:“皇后累了一整天了,先回宫休息吧,朕还有其他事情同白卿商量。”
听见吩咐的华襄后敛了眼眸,只得听话地退下,出了殿门,鹅毛般的大雪又落在院儿里,华襄后看着仍旧跪在台阶上的太医和大夫们,抬了抬手道:“都回去吧。”
众人像是得到了特赦一般,纷纷欣喜地从地上爬了起来,顾不得地上湿滑,连忙离开了这里。华襄后离开之前,再一次看了一眼还亮堂堂的宫殿,而后随着宫女上了轿子。
宫殿内,白其殊走近华襄帝的床榻,站在一旁,不知这话该如何同华襄帝说,她始终开不了口。
“白卿。”床榻上的华襄帝感觉自己头脑发胀,眼皮都肿的睁不开了,却仍旧要勉强睁开眼看着白其殊,“朕的病还有救么?”
白其殊叹了口气,“陛下是想听真话还是好话?”
华襄帝轻咳两声,“真话也好,好话也罢,朕在位三十一载,都听过了不少了,却从未见过你这般口齿伶俐且办事能力强的女子。”
白其殊刚预备扯起嘴角回他一个尴尬的笑容,却在捕捉到“女子”两字时,吓得灵魂出窍,华襄帝怎么会知晓自己是女子?明明经过上次的验身之后,华襄帝应当对自己是男子深信不疑啊?
华襄帝眯上了双眼,“朕是皇帝。”
他是皇帝,是从前靠着自己的手段登上皇位的皇帝,怎么可能在那次所谓的陷害之中不清不白的便被人当成了枪使?如果夏阳太子不是真的发现了什么端倪,又怎么会那么有信心地来到自己面前状告白其殊是女子的事情?
所以在那之后,他又派人暗地里去查了。
白其殊的确是女子不错,但苏淮这个猴儿也机灵的紧,不仅帮过白其殊逃过了验身,还替她求来了一块儿免罪金牌。
白其殊后退两步,将腰间的免罪金牌举了起来在华襄帝的眼前晃晃,“陛下,臣可是有免罪金牌的。”
一夜之间恍若苍老了不少的华襄帝这时候却忍不住笑出声来,“白卿可曾听过一句话——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哪里有什么免罪金牌,如若当真惹恼了皇帝,就算你手里头有十块儿免罪金牌都不行。
站着的白其殊无言,这个时候华襄帝开的玩笑一点也不好笑,她深吸一口气,将真相告诉华襄帝:“陛下身中一毒,此毒名为莲华,中毒者症状为腹泻、脸黄,七日之后左脸颊显现墨色莲花……”
“莲花开放的那一日,便是生命凋零的那一日。”
白其殊犹豫许久,面前的这个病人身份可不普通,他是整个华襄的君主,却以一个这样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如若载入史册,不知道后世的人看见会不会觉得唏嘘。
病榻上的华襄帝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朕便只能活七日了。”
不是疑问的语气,却带着些许无奈。
“臣无能,无法研制出解药。”即便她对药物十分了解,前世也是专攻这一方面,但对于古代的毒药,她只来到这里三年多,还未完全认全。
华襄帝阖上了眼眸,“朕知道了,你回去吧。”
白其殊作揖,慢慢退出了大殿。
门外的太监瞧见她完完整整地出来,却一副情绪低迷的表情,想问的话都硬生生地被憋回了喉咙之中。
殿内烛火跳跃,华襄帝静静地躺在床上,双眼紧闭,他觉得自己周围是一片血红,要么便是黑暗。
莲华,他连死,都是因为那朵莲。
这便是传说中的因果报应么?
天还微微亮,他便将外头的太监喊过来,其实他一夜未眠,即便阖眼逼着自己睡,也总会不可避免地梦到十七年之前,她在房梁上吊死的那一幕。
“请仲蕖王进宫,朕有事要同他商量。”华襄帝咳了两声,瞧瞧将带有血迹的帕子塞在了被褥里头。
白其殊自皇宫回去之后,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华襄帝虽然将自己中毒的事情隐瞒住,但迄今为止,华襄帝还未曾立一个储君,如若当真到了节骨眼上再去说此事,会不会突生事变?
想到此处,她也睡不着了,大清早便从被窝里爬了出来,洗漱完毕后去笼晴苑找楚玉蕤商量,哪想楚玉蕤也起了个大早,栖花正在替她梳妆。
看她穿着十分正式,不似平常那样随意,白其殊开口问道:“君素,你穿这般漂亮,当不会是去参加宫宴的吧?”
楚玉蕤摇了摇头,“去见华襄后。”
“华襄后?”白其殊语气之中疑问居多,楚玉蕤估摸着没时间同白其殊多加解释,上了马车道:“我回来再同你细说。”
“等等!”白其殊想起昨日华襄后让自己进宫的事情,也跟着她上了马车,“我同你一块儿去。”
马车内,白其殊向楚玉蕤说了昨晚替华襄帝看病的事情,楚玉蕤一联想,觉得华襄后让自己进宫,很有可能真的同储君有关系,而且此去还凶多吉少。
方下马车正预备想想对策的楚玉蕤,一抬眼便瞧见了一个正朝着她们走来的宫女,“楚三娘子。”
那人在瞧见白其殊也跟在楚玉蕤身旁时,有些许的惊讶,“白郎君。二位请随我来。”
本以为这宫女会领着她们直接去华襄后的宫中,却不想,那宫女却将两人引至一个她们从未听说过的宫殿。
院内的树木已经干枯,看上去甚至比冷宫还要荒凉,正上方悬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