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于弥留之际的人才会有的哀楚。
谢成韫看了宋晚一眼,将她放平,起身,对唐楼和谢初今道:“好好照顾她,等我回来。”
谢初今道:“你要去哪儿?”
“我去伽蓝寺,把虚若带来见她最后一面。”
“不许去!”谢初今往她身前一站,“你忘了小山剑会那次了?伽蓝寺这时候定然布下了天罗地网,我不想又赔进去一个你!”
“阿今,你让开。”谢成韫看着谢初今,“上次是不小心着了唐肃的道,这回我不会大意。”她扬了扬手中的锦盒,“有它呢,我没事儿。”
“不让!”谢初今双手抱胸,“见一面能比你的安危重要?”
谢成韫叹了口气,“阿今,宋姐姐不容易,我师父也是。这次若是错过,便是一辈子的阴阳两隔。你还没有喜欢的人,不能体会其中的绝望。曾经我也和你一样,对男女之情不屑一顾,等意识到它的珍贵之时,为时已晚。错过,是这世间最令人无奈之事。正因为经历过,所以不愿见到同样的事发生在我在乎的人身上。师父于我有恩,宋姐姐是我的亲人,他们都是我在意的人。”
“我陪她去。”一直默不出声的唐楼突然开口,对谢初今道,“我不会让她有事,你放心。”
谢初今挑眉,“你?你去有什么用?你连她都打不过!”
唐楼笑了笑,“至少我跑得比她快多了,实在不行,我可以带着她逃。”
“你不会又像上回那样,弃她于不顾罢?”谢初今突然问道。
唐楼顿了顿,郑重其事道:“不会。”这辈子,即便要舍了性命,也再不会抛下她。
谢初今不吭声。
谢成韫对唐楼道:“不必了,公子还是留在这里照看着罢,我一人去就好。”
谢初今道:“一个人的话,你还是别去了!”
“看,连阿今都放话了,你没得选了。”唐楼边说边往外走,“你等我一会儿,我去准备一下。”
很快,唐楼就转身回来了。他走到谢成韫面前,温声道:“谢姑娘,把凝魂珠交给我。”
谢成韫将锦盒交给他,看他将锦盒打开,取出里面的一颗黄豆大小的白色珠子,又从袖中取出了一根精致细巧的链子。
她一愣。
这根链子,她再熟悉不过。
链子上吊着一颗梅花形坠子。
曾经,他亲手将链子挂到她脖子上,告诉她,里面装着九窍丸。
唐楼捏起梅花坠子,在两侧轻轻一按,花蕊张开,他将凝魂珠放了进去。
“小山剑会上,有人对你用了勾魂术。此事,应当与唐肃脱不了干系。我虽不明白,他为何要对你使用勾魂术,但既然上次没成功,这次他定然还会故技重施。这颗凝魂珠,你还是带在身上罢,以防万一。”
谢成韫点头。
“那么,我替姑娘戴上?”唐楼征询地看着她。
“不用了,还是我替她戴罢。”谢初今道。
唐楼勾了勾唇,将链子交给了谢初今。
这根链子,辗转一世,又回到了她的脖子上。谢成韫低头,看着挂在胸前的链子,一时不知是何滋味。
伽蓝寺,夜阑更深。
虚若手脚被铁链锁着,上半身仍是不着寸缕,伤口上的血迹已经凝固成黑红色。他闭着眼,口中念念有词。
几个时辰前,心像是被一只手狠狠地捏了一把,一阵突如其来的心慌。他不禁又想起他做过的关于宋晚的那个噩梦,前所未有的不安深深地折磨着他,他只得一遍又一遍地诵念心经。
然而,这回,念心经也不管用了。他的心揪着就再没有放下来,眉头越皱越紧。
一声细微的“吱呀”声,禅房的门被人轻轻拉开。
虚若睁开眼,便看到谢成韫站在了他面前。
谢成韫看了看他,二话不说,举起剑,分别朝他手上和脚上的铁链中间一砍,“咣当”两声,两道铁链断了开来,他的手脚能活动了。
“师父,快走!”
虚若起身,将被褪至腰际的黑色僧袍拉了上来,重新穿好。
“你还是来了,你不该来。”他叹了口气,沉声说道,随谢成韫往后窗走,“他们要对付的是你,我不过是他们放出的诱饵,我现在没有内力,就是个累赘。”
“那就只能拼命了。”谢成韫对虚若道,“你今日必须随我回去!宋姐姐还等着见你最后一面。”
虚若一怔,“宋姐姐?”
“宋晚。”
虚若闻言,眸光霎时凝住,“她怎么了?”
谢成韫不答,推开门,正准备走出,忽然身子一顿。她似乎又听到了铜铃声,不过好在身上有这颗凝魂珠,铜铃的效力似乎减弱了不少。
虚若浑浑噩噩地随谢成韫走出禅房,看到站在禅院中的唐楼。
“虚若师父。”唐楼道。
虚若道:“唐公子。”
谢成韫对唐楼道:“唐公子,我师父现在没有内力。”
唐楼听明白她的意思,道:“我带他走。”
突然,四周燃起无数个火把,将漆黑的夜空照亮。
禅院被火把围住。
虚若对谢成韫道:“若是不敌,不要管我。”
“我顶着。”谢成韫紧了紧手中的剑,用恳求的眼神看着唐楼,道:“唐公子,你找机会先带我师父走,务必要把他带出去,算我求你了。”
唐楼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点头。
谢成韫放下心来。
火光中走出一人,白衣着身,眉宇清冷,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