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里?”
想起沈朝元的提醒,她不敢再叫元娘,忙飞快地改口。
“好像是去京城。”沈朝元叹了口气,“文思说,见我祖父。”
杨柳哦了一声,又沉默下去。
沈朝元倒是想起来问了,“对了,刚才我们都忘了你还在车厢里,所以没把你留下,现在怎么办?我们已经离开丰城很远了,要不要我让文思帮忙,找人送你回去?”
她记得文思说过,有任何吩咐都可以向他提出。
除了见盛森渊,除了回丰城,除了要少爷的消息,除此之外,什么都行。
杨柳抱着膝盖,认真地想了想,她小心翼翼地抬起头,问沈朝元:“婢子能跟您一起去吗?”
车帘动了动。
沈朝元惊讶地问:“可是,你不是丰城的人吗?”
杨柳讪笑两声,道:“婢子父母双亡,早就无依无靠了,要不是自卖自身入府,可能婢子已经被大伯卖去了更糟糕的地方。至于在府内……咳咳,在盛府内,婢子也没有其他相熟的人,婢子唯独相熟的人只有小姐您。”
“对啊,若是你回了盛府,好像也是做丫鬟。”沈朝元立刻扯开帘子问文思,“我想让杨柳跟我一起回京城,可以吗?”
文思动了动嘴,看了杨柳一眼,还是点点头,“反正只是个小丫鬟,如果小姐您喜欢,留下也无妨,至于卖身契的事,到时候我派个人再回丰城处理就是,不信那人不肯交出她的卖身契。”
“我是活契。”杨柳小声提醒。
“死契我也帮你拿到手。”文思剜了她一眼,又对沈朝元说,“如果您要把这丫鬟留在身边,她现在这种资质可不能伺候您,我得找人再教教她,不过这个不急,等回到王府,属下再帮您办这事。”
“哦。”解决了杨柳留下的事,沈朝元又回到对任何事都不感兴趣的状态了,她点点头,便不再说话,扯开旁边窗口的帘子,看着马车外的沿路风景发呆。
杨柳倒是很想问问从丰城到京城要多少天,可沈朝元不开口,她不敢跟文思搭话,没法问。
她暗道,问什么,反正迟早会到,总算安抚了自己。
没想到,这“迟早”,竟有一个多月那么长。
……
三月初八,天晴,已经开春,地上却还残留着薄薄的白雪。
“哇,好冷!”杨柳把伸出窗口的手缩回来,很兴奋,“这就是北方啊!”
“别闹了,马上就要到京城了。”文思坐在她对面,严肃地警告。
经过一个多月的相处,杨柳总算能忍耐与他呆在同一个空间里。
其实她虽然害怕,却绝非连看也不能看,上两回吓成那样,第一次是消息来得太突然,第二次是睁开眼就看到一张大脸,可不就吓得浑身发麻。
文思拿出两件斗篷,一件青色递给杨柳,一件黯色给沈朝元。
“就穿这个?”杨柳对颜色很不满意,尤其是对沈朝元的,“太素了吧?”
“虽然世子已经过世多年,但小姐是第一次回家,当然要穿素的才好。”文思说道。
杨柳一怔,“世子过世?”
她迟了一个多月才知道这个消息。
但文思不想跟她单独解释,催促道:“快点换上,我已经提前派人递消息回去,等下肯定有人来迎接,别在马车里耽搁太久,让人苦等。”
“是。”杨柳默默把斗篷披上,再帮沈朝元穿。
不过沈朝元的速度比她快,杨柳才找着两根线,沈朝元已经把细带系上了。
“有谁来等我?”沈朝元盯着窗外问。
“属下只负责把消息递回去,谁会来我就不知道了。”文思谨慎地说。
沈朝元从窗口看出去,街上行人来来往往,京城的街道两旁,倒是没人支着摊子做买卖。
她忽然想起一件事。
“那栋小楼应该建好了吧?”
但是,她看不到了。
“什么小楼?”文思疑惑地问。
杨柳朝他摆摆手,又挨了一瞪。杨柳气鼓鼓地哼了一声,不再搭理他。
马车停了。
文思掀开帘子向外看去,露出惊讶的表情,然后迅速跳下了车。
在他跳出去后,帘子重新放下放下,外面似乎有人说话,但车厢里听不清。
“到了?”沈朝元和杨柳对视一眼。
杨柳忙道:“婢子先出去看看。”她掀开帘子从马车上跳下去,没多久就迅速回来,将掀开再次打开。沈朝元刚要问杨柳,却发现重新打开帘子的人既不是杨柳也不是文思,是个没有见过的女人,穿着一身靛青色的长裙,朝着她浅浅一笑,“大小姐,婢子宛椒,奉世子妃之命来请,她正在等您。”
她微微弯腰,迈入车厢中,轻轻嗅了嗅。
这一个多月里,沈朝元每日都涂着李伤给她的药膏,那药膏十分管用,涂抹在脸上后,三天就消肿了,这段时间红痕越来越浅。就是有一着,药味太浓,又浓又苦,只是沈朝元自己不在意,杨柳和文思不敢说,两人都盼着沈朝元这张脸早好,药味浓苦,忍就忍了。
这女仆也未曾就药味问过一句话,嗅了进去,却不吱声,若无其事地扶着沈朝元下了马车。
沈朝元本想自己下去,但她更记得文思的叮嘱:
京城不比丰城,她不能随意拒绝人家的好意,从善如流四字为矩,最是妥帖。
她低着头踩着铺好的小凳子下了马车,再抬头,首先入眼的便是一座极为宏伟的大门,院墙极高,向左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