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问:“这东西你是怎么拿到的?”
朱三旺道:“这红袖有个孤老,前几年曾在教坊司行走,与个叫绿萼的粉头相熟,那粉头和飞烟不对付,便偷了她的印鉴,估计是有什么后手……不想辗转流落到小的手里。”
他自然拿不出印章,但有印章盖在宣纸上的印记。孟逊拿来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只不言语。
朱三旺偷偷看曲江烟:这到底是成了还是没成?
曲江烟直瞪着他:就不能有点诚俯?没点儿耐心,又没点儿捱头,三两句就叫人套出实话,就这点小伎俩还想从孟逊这诈出银子?
他怎么想的来着?
孟逊忽然抬起头,把个朱三旺吓得魂飞魄散,好在孟逊并没察觉到什么,只道:“你说的话是真是假,一时难辩,爷也不好就说冤枉了你,等事情查清了,爷再跟你计较。”
他又问了几句别的,朱三旺倒也答得有鼻子有眼,孟逊懒得和他废话,径直叫人把他带下去,好生看管。
孟逊自是不会听信朱三旺的一面之词,第二天就派人去查,把朱三旺言语中提到的绿萼以及她的孤老,包括钱氏典当行的老板都提溜了出来,逐加审问。
曲江烟虽不知内情,但偷觑孟逊神色,不像多震怒的模样,便知他没查出自己也参与其中的事来。
本来她告诉朱三旺的不说都是实情,也是半真半假,绿萼是确有其人,当年也确实和飞烟不合。
她当年孤高冷傲,目下无尘,纵是身陷泥泞,仍一副出淤泥不染的冰清玉洁模样,很是惹人憎恨。偏越是这样,越得人注目,是以曲江烟相熟知近者不多,倒是暗中下绊子的不计其数,同在教坊司,住在一个屋檐下,买通她身边的小丫鬟偷她一枚印鉴实在算不得多大的事。
钱氏典当行的老板姓钱,单名一个莱字,家中颇有盈余,却偏生重情,不惜花费重金将教坊司里过气的姬子青衣赎了出来。
自然是不能娶进家中的,只在外头置办了一处院落,行动起卧都在一处,不是夫妻,倒也情份非同寻常。
曲江烟对青衣有过援手之恩,便将自己闲暇时抄录的经文托会于她,不过是私心希望将来能找到兄弟,留个念想。
不想倒用到了这会儿。
孟逊果然什么都没查出来。
世上事本来就是如此,虽说做过必有形迹,可也不是什么事都能查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凭孟逊有多大本事,飞烟已经人死万事皆空,绿萼与她虽有宿怨,到底已经是陈年往事,个中细节,印章如何流落,他也无迹可循。
到最后也只能稀里糊涂作罢。
孟逊颇有点儿遗憾,飞烟已经死了,难得留下些旧物,倒勾动起他从前旧心肠。可这些旧物也换不回人来,拿着这些东西不过是当个念想罢了。
想必朱三旺也是瞅准了这点,想发笔横财,所以才如此钻营。
虽然可恨,但到底这样的人不好一棒子打死,万一将来还有用得着他的时候呢?再说还有红绡的情份在,因此孟逊审问过后,把钱莱等人都放了,敲打了一回朱三旺,还赏了他五十两银子。
朱三旺是不嫌银子少的,他什么都没白费就白得五十两,虽说挨了顿打,可又没伤筋动骨,且伤药以及请郎中的花费都是孟逊出的,因此欢欢喜喜的把二十两银子拿来给曲江烟表功。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中午见。
第24章意外
曲江烟看着眼前的二十两银子,再看朱三旺那一脸的喜气洋洋、得意洋洋,差点儿没气死过去,简直不忍直视,忍了半晌还是憋出一句:“你就没见过银子吗?”
五十两他就心满意足了?这是几辈子没见着过银子。
同时心里也恨孟逊:他这是打发要饭花子呢?她当年亲手抄的佛经就值这么点银子?
随即又郁闷,她可算个什么东西呢?还指望着他对她怎么样?在他眼里,她分明已经是死人,死者已矣,还能如何?就算他也效仿先人“求故剑诏”,她如今也已经不是曲江烟,能有什么好处落在她手里?
反回头来看朱三旺那知足的模样,只能化为一声长叹。
二十两银子也是银子,曲江烟忍气吞恨的把银子收了,懒得理朱三旺的喋喋不休:“闺女呀,这回爹也算立了大功吧?以后再有这好事,你还交待给爹,知道不?那什么钟隐居士到底是谁呀?她的东西就这么值钱?还有没有了,拿你那什么印章,爹再去给你取去?”
曲江烟没好气的道:“没了,没了,我说了好几遍了,没了。至于那钟隐居士是谁,我哪里知晓?”
她这会儿也有点后悔,当初就不该一股脑的全交给孟逊,这人都是贱胚子,什么东西都是数量一多就不值钱,她要是拿着自己当初佛经的手稿,一张一张的往他跟前送,他被勾得来了兴致,只会一回比一回加的价钱多。
可惜后悔晚矣。
朱三旺却嘿嘿笑起来,道:“闺女呀,你别嫌爹絮叨,都说姜是老的辣,你跟爹比还差得远呢,我问你,你当真不知这钟隐居士是谁?”
曲江烟道:“难道你知道?”
朱三旺一拍大腿:“可不怎么,你别当你爹游手好闲,正经事不做,就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我跟你说,自从打你交待下这事来,我就一直在揣摩这钟隐居士到底是谁。无缘无故,她怎么会入了爷的眼?若当真是个不相干的,我就这么直眉瞪眼的跑到爷跟前献殷勤,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