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说……他现在算是普通人?”沈岚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没错,这么比喻吧,如果痴傻时的他是柄机关枪,那他之前发疯时的威力可以比作一支火箭炮。”
“那要是正常的他呢?”
周玉戈满含深意地看了她一眼:“深不可测。”
他还没忘记,上次太一可是一只手就把鬼面制住了,还完全没有费力,简直就是个儿戏,可见他平时根本就不屑动手。越是这样弹性也就越大,真正的实力当然深不可测。毕竟发疯时他的攻击虽然猛烈却是不管不顾的,有可能会损伤到自己,可是如果在清醒状态下,他完全可以做到收放自如。
想到这一层,周玉戈忽然有点头疼,甚至比身上的疼痛还来的强烈。这么反复不定又武力值强大的人,好在自己当初没有跟他为敌,不然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玉戈,我忽然觉得你很不可思议。”
坐在他对面的沈岚忽然没来由地发出一声感慨,惹得周玉戈愣了一下:“什么?”
“你知道的东西很多。”
他摇着头苦笑了一下:“如果你也有几千年的时间,肯定知道的比我多。”
“主人……”大概是觉得自己被冷落了,太一一个劲地往沈岚身边挤。
沈岚这才发现他胳膊上的伤口还没包扎,赶紧扯过医药箱给他处理。“奇怪,这伤到底是怎么来的?”
周玉戈凑过来仔细看了看伤口的形状:“这应该是他自己弄伤的,我想他应该是不想伤害你的,可惜最后自残也没能压制住发狂。”他摇摇头,站起来朝房间走:“真是别扭,一直嚷着要杀你的人是他,真正有机会的时候又下不了手的也是他。”
沈岚怔怔地看着那只胳膊,半晌才呐呐地回了一句:“他只是在等着最后一刻的到来罢了……”
原本就已经过去大半夜了,经过这一番折腾,天都快亮了。沈岚一直没有动,坐在沙发上发呆,太一大概是累坏了,偎着她的胳膊睡得像个孩子。
她低头看了看,轻轻扯去他头上的假发,那头顺直的长发顿时倾洒了下来。她的手指慢慢地穿梭梳弄着,像是摸着上好的绸缎,心情竟也意外地柔软了起来。
三千年前,你的主人是不是也这样抚摸过这头长发?你是不是也这样跟她依偎在一起?
手指拂过他的耳朵,他忽然轻轻笑了,又是那种享受的笑声。沈岚也笑了笑,干脆多停留了一会儿,手指轻轻抚弄着他的耳朵,任由他一阵又一阵的发出那种畅快的笑声。
周玉戈说他们这类人都像一种东西,原先不觉得,现在看他这么享受,还真有点这意思。
物品都是喜爱被人把玩抚弄的。
“咔。”周玉戈打开房门走了出来,顶着两个黑眼圈,面无表情地瞪着她:“自己不睡还吵得不让别人睡,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们这样的主仆!”
沈岚垂着头没做声。
周玉戈讨了个没趣,叹口气打算去卫生间洗漱,刚转身却被她叫住了。
“玉戈,有没有办法解除太一身上的巫咒?”
“解除?”他疑惑地转身。
“嗯。”
“放心,月圆也就这两天,他也只会傻几天而已。”
“不是因为这个,每次转变都会发狂,发狂后会自残,他有几条命经得起这么折腾?”
周玉戈愣了愣,忽然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怎么,被他虐久了,忽然一点小疼惜就让你于心不忍了?你这是m体质呢,还是……爱上他了?”
沈岚顺手操起背后一只沙发垫砸了过去。
周玉戈没有躲避,忽然一脸警惕地竖起食指对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一脚踢开了卫生间的门。
十七章曾经的来处
踹门的刹那,周玉戈已经做好了应对危险的准备,可是门砰地一声打开时,他却愣住了。
太一已经被惊醒,正茫然地揉着眼睛,沈岚忍不住好奇,走了过来,探头看了看,诧异地“咦”了一声。
卫生间的瓷砖地面上蹲着一只口水淋漓的癞皮狗。
“这是王大少养的那只灯笼啊。”
“王大少?”周玉戈拧眉看了一眼卫生间敞开的窗口:“好歹也在三楼,这只狗怎么进来的?”
沈岚刚想说话,忽然看见灯笼贴着抽水马桶的左侧欢快地转起了圈圈,哼哧哼哧地喘着气,相当卖力。她陡然反应过来,伸手把周玉戈往自己身边一扯,两人同时仆倒在地。与此同时,周玉戈站过的地方发出一声脆响,一支五星形的暗器牢牢地嵌在木质地板上。
沈岚还记得灯笼围着太一转圈的场景,所以一看到它贴着马桶转圈,第一反应就是旁边有人。两人同时抬头一看,果然,卫生间的上方撑着一个被一身黑衣裹得严严实实的瘦小男人。
看到自己被发现,他并没有再进攻,反而跃上窗台,朝楼下跳了下去。周玉戈连忙爬起来追着跃了下去。
沈岚跟到窗台往下一看,两人已经在一前一后闪过一楼的几棵树后,消失不见。
“呜……”
她转头一看,灯笼耷拉着眼皮可怜巴巴的看着她,仿佛猜到了自己被遗弃的命运。
“用狗来找我们,虽然方法原始,却很有效,起码比起人,你的目标可小多了。”
沈岚叹了口气,蹲下来抱起胳膊看着灯笼。可怜的小狗还以为自己要遭殃了,吓得拼命往角落缩,矮矮肥肥的身子卡在马桶和墙壁的空隙处,再也退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