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老板多加了一块钱红豆吧?”戴殳扫视着袋子里的盒子,这家的红豆甜而不腻,糯而不烂,不像其他一些店的红豆干巴巴的,她很爱吃。
周易把袋子递给她,“加了两块钱,够你吃的。”
她两只眼睛笑弯,把东西放到餐桌上,挖了一大口红豆连同双皮奶送进嘴里,边吃,边不忘抬起脑袋,对周易竖了个大拇指。
正吃着,见他在旁注视,她举起另一把勺子,问:“要不要?今天的不是很甜,好吃。”
周易别开眼,咳了一声,“见过你的吃相,很难有食欲。”
明知没好话,戴殳还是接了一声:“啊?”
“看你的样子,像在吃……猪食。”说着,他顺手抽了张餐巾纸,想擦掉她鼻尖上沾着的那点红豆汁。
戴殳避过了。
周易的手僵在半空。
他眉心一皱。
这段时间以来,她一直有意无意地躲避他的触碰。他几乎可以确定是因为提前招的事,他本以为,自己已经解释清楚了,显然她心里还有疙瘩。
戴殳没让气氛尴尬过三秒,她就着手里的勺子把他的手拍掉,佯怒,“我说你吧,以后就是参加竞赛的人了,尤其数学,要注重思维发散,成天猪猪猪的,都没新词了?”
他静静地看了她片刻,问:“有把握上嘉中吗?”
戴殳把嘴里的东西咽下,略感诧异,至少以前,周易从来不在考前问她这类问题的。
看着像是比她还焦虑。
“你不是说我要是考不好,你就陪我上区重点吗?区重点,我更有把握。”
“上了嘉中的课,就是嘉中的人了。”他一副伤脑筋的口吻。
这话说的,还没入学呢,贞节牌坊就矗得比烈士碑还高了。
果然,电视里说得没错,男人的话都是不可信的!
戴殳又挖了一大勺双皮奶入口,软糯的红豆愣是给她嚼出了薯片酥脆的口感,下咽后,她支着下巴,眼珠子转来转去,转完道:“行啊,你说句 ‘你长得这么好看,说什么都是对的’,我就告诉你有没有把握。”
“你长得这么好看,说什么都是对的。”
戴殳没想到他如此识相,闻声拍桌而起,“我说,周易是猪,是大蠢猪,大胖猪,哈哈哈……”
“……”周易get不到她的笑点,沉默地等她笑完。
自己消化自己制造的笑点,顶没意思,戴殳停下来,本想如往常一样拍拍他的肩,想起什么,没伸手。
“放心啦,我长得这么好看,做什么也都是对的。”
话虽如此,周易还是不放心,临走前检查了一遍她要带的东西,最后目视她,“嘉中见。”
是夜,戴殳在床上躺了三分钟,她下床,把文具、准考证、手表及其他要带的东西又再仔细地检查了一遍,确定都放进了文件袋里,才去浴室洗手。
重新躺到床上,安静的卧室内,只有闹钟滴答走动的响声。
嘉中、周易,一切都会顺利的吧。
她闭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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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考为期两天。
戴殳在本校考,张年年则去了另一所学校。
正赶上梅雨季,考试期间,窗外雨声淋漓,浇在学校的绿植上,嫩生生的绿色更显出生机与活力来。
语文作文题是十分应景的《下雨天》。
戴殳不由自主地想到秋游那天,想到那首《》,微微失神。直到年轻的监考老师架不住她含情脉脉的注视走过来询问,她才笑笑说没事。
提笔写下装逼的开头:鲁迅先生说过,朔方孤独的雪,是死掉的雨,是雨的精魂。
其他几门都很顺利,拿到英语卷子,戴殳整体看了一遍,知道自己进嘉中希望大了。
最后一门是科学,班主任千叮咛万嘱咐,不让提前交卷,考场还有他们班的在,她作为学习委员,撑着打铃才交卷。
出教室后,因为是最后一门考试,无所谓会不会影响考试状态,走廊楼道里对答案的人不少,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讨论得热火朝天,有人兴奋得原地开花,有人的脸则开成菜花,坑坑洼洼。
戴殳不爱对答案,结果已经注定,还不如放宽心,美美地睡上几觉。不过,她拦不住别人问她,所以刚才在考场写完卷子,剩下的时间,她都在背答案。
几名和她比较要好的女生奔过来,“最后那道电压值多少,快说!不准说你忘了!”
戴殳想了一下,“1.5伏。”
两名女生兴奋地“欧耶”,另两名面色不豫,喃喃“不会吧”。
事实上,戴殳连解题过程都背下来了,不过,考完试还对答案的,多数是对分数有期许的,她没忍心说。
几人边对答案,边相携下楼。
遥遥就看见校门口黑压压的脑袋和五颜六色的雨伞。
一场考试,牵动的是几代人的心。
戴殳等在教学楼,这两天一直是温贵妃接送她,说是不能错过她这个小宝贝的重要日子。
几个女生和她道别。
戴殳遇到同学就打个招呼,等了不多时,让她意外的是,这回来接她的另有其人。
她瞪大眼,“你怎么在这?下午不是要考试?”
周易穿着白色t恤和黑色运动裤,手里一把黑伞,安静地站在雨中,眉眼如画,姿态从容。
一种干净到极致的少年感。
有那么一个瞬间,戴殳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还是周易出声打破这份安静:“我提前交卷了。”
她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