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许久,开始摁键盘。
考虑到这几天天气炎热,下午的军训从三点开始。
周易比室友早十分钟下楼,去了4号寝室楼。
戴殳已经等在寝室楼门口,见他过来,她迎上去。
“听说你被教官罚跑了?”
知道瞒不过,他坦白:“十圈,能力范围之内。”
这话不假,她知道他每周至少两次五千米跑。可加上这天气,怎么能一样?
看着他一脸无谓的样子,心里那股堵得慌的情绪又上来了。
她记得小学就有一回。
当时正值期末复习,语文老师几乎隔天就要对一张试卷,结果某天上课,她怎么也找不到要对的卷子,而那样的情况,之前已经发生过两次。语文老师有心治一治她的粗心大意,让去教室外找,找到了进去,找不到就在教室外站着。
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被请出教室,她心再大,也大不过那张脸。
没想到一分钟后,周易也出来了,和她蹲在教室外面一起找试卷。
最后,她的试卷找到了,被最底下,皱巴巴的不成样,而周易的试卷也那么“凑巧”地找到了,四四方方、平平整整地被夹在另一张试卷里。
他们的小学不是《蒲公英的约定》里的小学,没有篱笆和蒲公英,也没有纸飞机和蜻蜓。
但是,她有一个周易。
戴殳其实有点想不明白周易为什么会对她这么好,毕竟,他们没有血缘关系,只是发小。
而且这么好下去,以后他对她不这么好了,她要怎么办?
想着想着,她的眉皱了起来,“很奇怪啊,你到底是怎么发现我晕倒的?两个场地隔这么远。”
周易撇开目光,“当时刚好休息,无意中看见的。”
“你千里眼啊。”
他轻笑。
哪有什么千里眼,只不过是看到她那个方阵有状况,当时唯一的想法是,万一是她发生什么事了呢。
这个想法刚一冒头,两只脚已经不听使唤地迈了出去。
戴殳抿了下唇,从裤兜里掏出一盒清凉油。
“你不肯搽防晒霜,那搽清凉油总可以吧?这几天最高气温都有33c。”
周易看着她掌心里那一小罐东西,眉心一皱,“不喜欢它的味道。”他环视四周,“附近也没地方洗手。”
“所以呢?我伺候您老?”
他一手滑进迷彩裤兜里,淡声:“行吧。”
看得戴殳想对他喊一句,周大爷吉祥。
她努努嘴,旋开清凉油的盖子,蘸了些许在指尖,正欲抬臂,周易为了方便她动作,已经自发地俯低脑袋。
很体贴的动作,可她怎么就觉得他唇角丝丝缕缕的笑,是在鄙视她身高呢。
“你不用低头,我能搽到。”
“怕你手酸。”
看,果然在鄙视她身高。
她胡乱地在他两边的太阳穴抹了一把,又蘸了点,往他的人中探去。
他的呼吸很热,拂过她的手指。
就是有清凉油都觉得烫手。
戴殳下意识地收回手,抬眼的瞬间,好巧不巧,正撞上周易投来的目光。
笔直、专注。
她莫名心跳如雷,把清凉油往他手里一塞,掩去那份不自在,“你不喜欢这个味道,人中就别搽了,免得你还没被晒晕,先被熏晕。这个你拿着吧,我不用再参加军训,这个也用不到了。”
周易顺手把东西收进兜里。
“那我先回寝室了。”
他扣住她的手腕,“饭和菜吃光没?”
“嗯。”
“上去吧。”
“哦。”
戴殳慢吞吞地往前挪了几步,又缓缓转过身。
周易还站在原地,一手插兜,身姿挺拔颀长。
暑假他们两个又去测了次身高,她还在原地踏步,163,而周易已经超180,被嫌丑的迷彩服穿在他身上,愣是被撑了起来,就算顶着张小白脸,也显得英气十足。
骄阳下,她清晰地看到他的左边眉毛挑了一下,似在询问她还有什么事。
戴殳的右手攥了下衣摆,又松开,她张唇,“这几天训练比较辛苦,我待在寝室也没事,要不,我给你洗军训服吧?”
以他的龟毛程度,肯定是每天一洗军训服。
戴殳知道他从八月份就进入刷题模式。听程筱说,数信班的老师对他抱了很大希望,指着他高一就能进省队。他们省是竞赛强省,一般拿省一就能获得高考降一二十分的优惠,进省队则可以把录取分降到一本线。如果参加c拿奖,更是可以直接和清北签约。
上周两家人聚餐,沈阿姨还说过,周易最近经常熬到十一二点,甚至凌晨一两点,对他这种高度自律,每晚固定十点睡觉的人而言,此举无异于熬夜。
想及此,她不禁扫了眼他的眼下,还好还好,并没有黑眼圈,整张脸也没有萎靡不振的迹象。
只不过,他都那么忙了,还摊上她这么个让人不省心的,从假期的补习再到现在的军训,真真为她操碎了心。
尤其今天,他还被罚跑了十圈。
戴殳觉得现在心里不但堵得慌,还疼,总想着,得为他做点什么吧。就算沦落到当洗衣婆,好歹也是做了点什么。
闻言,周易则是挑高了眉,他没听错什么?
戴殳继续说:“也就两次而已嘛,第三天听说是阅兵式,结束就回家了。”
他打量着她的脸色,目光一暗。
如果她是因为生出了“欠”的念头,要帮他洗衣服,还帮得这么有诚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