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还跟着三辆普通的牛车,以及十来个仆从。
而走在最前面的马车中,秋公主正不满地说道:“阿瑜,你也太在乎他了。你得想着,现在的高孝瓘,正是知道你在乎他,才在你母亲面前那么强硬。我敢担保,他现在已是热锅里的蚂蚁,慌着呢。”
打扮一新,穿着尽显华贵气派,光那雄厚的底气,便可把张氏那等以色事人的姬妾震得后退三步的郑瑜绞着手中的帕子,深吸了一口气,轻声说道:“可我就是不安。”
幸好,他一直知道自己的母亲脾气不好,不然,她真怕他会傲得再也不理自己了。
见郑瑜这样子,秋公主气得直翻白眼。她忍不住大声说道:“阿瑜,你倒底在怕什么?告诉你,他高孝瓘除了你,再找不到第二个有这么好的家世,又长得美,还对他一心一意的贵女了。呸他自己为了一个低贱的姬妾不顾你家体面,你倒好,在这里担心来担心去的。我敢跟你保证,他现在心里不知有多乐意你前去找他呢。”
她放低声音,得意地说道:“我听母亲说啊,这男人一但尝了权势的滋味,便再也戒不掉了。那是最美的女人也比不上的美味……高孝瓘那一千私军才得手四个月,便被裁了去。你以为他受得了啊?他现在啊,乱得很呢”
郑瑜听到这里,目光亮了些,小心问道:“当真?”秋公主的母亲那是谁?她说的这话,可值得好生回味回味啊。
“自是当真”
郑瑜一笑,只是那笑容刚刚绽放却又凋落,她低叹一声,苦涩地说道:“我们一起长大,那时侯他总是护着我,眼里也只有我……只不过去了周地一趟,想他多看我一眼,还得依靠家族势力……阿秋,我心里好难受。”
秋公主大大咧咧地说道:“怕什么?等你悄无声息地除了那张氏,再过个二年,他会把她忘干净,然后一门心思只掂记着你的。”
在她的叙述中,郑瑜抬起头来,她双眼明亮地看向前方,那模样,似是在幻想着数年之后,她与他之间再无第三个女人的恩爱美满情景。
——她是吃过苦的,这一辈子,最不少的就是耐性很快的,这挂着郑氏标志的马车便来到了兰陵王府。
望着那大闭的府门,秋公主掀开车帘,命令道:“去敲门”
“是。”
“砰砰砰”地敲打声响了好一阵,铁门才吱呀一声缓慢地打开。望着这年迈的门子,秋公主蹙眉叫道:“怎么回事?大白天的关什么门?你们家郡王呢?”
那门子吱吱唔唔半天没说清,方管事已急步走来。他看到姿态优雅,盛装打扮的郑瑜和秋公主两人,长长一揖,朗声道:“两位女郎,我家郡王今日不待客。”
“不待客?”郑瑜知道这方管事在兰陵王心中的份量,因此笑得温婉又客气,“这个时候,孝瓘怎么能不待客呢?”
秋公主更是在一侧叫道:“去告诉孝瓘,便说阿瑜说动了段家大郎,约好今日下午一道前去见过段老将军呢。”
说到这里,秋公主一脸得意,一侧的郑瑜也是双眼亮晶晶的。她们看着方老管事,等着他喜形于色。
方老管事没有喜形于色,他一脸为难地看着两女,终于叹了一口气,说道:“可我家郡王说了,这阵子他不想见任何人。”
郑瑜慢慢收起笑容,上前一步问道:“孝瓘呢?他到底在干什么?这个节骨眼上,他不但把府门关了,还不想见人?”她的语气有点急,只差没问,他到底在想什么?
方老管事低下头,良久才说道:“我家郡王他昨晚睡得晚了些,现在还没有起塌……他吩咐过的,这阵子不想出府门,也不想见任何人。”
说到这里,他抱歉地道:“两位女郎,实是抱歉了。”
一边说,他一边示意那门子关上府门
郑瑜还在呆愣中,直到秋公主把她扯了几下,她才清醒过来。她猛然上前一步,拦着那想要关门的门子,急促地问道:“你说什么?他为什么昨晚会睡得晚,现在还没有起塌?”
“这?”方管事有点不好启齿,在郑瑜直直地急迫地盯视中,缓了一口气才说道:“我家郡王说,美人怀中一个杯酒,哪里是千军万马浴血厮杀能比的?他现在,觉得做个闲散宗室挺好的”
“什么?”一向楚楚动人的郑瑜这一声惊叫有点尖锐。她不敢置信地瞪着方老管事,一直瞪一直瞪着,直瞪得府门缓缓关上,直瞪得四周的人声马车声安静了又重新变得喧哗。
突然间,她只觉得一阵天眩地转。
她慢慢的,慢慢地蹲了下来,全然不顾自己精心化出的妆容,不顾那华贵气派的新裳地蹲在地上,转眼间,两行泪水从她的指缝中流出。
秋公主一低头,便看到郑瑜捂着脸哽咽得喘不过气来的伤心模样。
她有多少年没有哭过了?这该死的高孝瓘真是该死秋公主慌忙蹲下,紧紧抱住了郑瑜。
她一抱,郑瑜便低嚎一声,返身扑入她的怀中。她埋在秋公主的怀里,抽噎着说道:“阿秋,他怎么能这样,他怎么能这样?”
郑瑜显然气到了极点,她一贯温婉的声音少了宁和,全是恨苦,“失了黑甲卫,他不在意,私军撤了,他也不在意,陛下和太后的意思,他也视若无睹。他的心里,便只有那个妖妇,便只有与她寻欢作乐一事吗?阿秋,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他怎么能这样,怎么会变成这样?”
相比起兰陵王对那个张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