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某一天把她接出去,然后当外室养起来?让她见不得光地跟他一辈子?
难不成,他以为自己出身卑微,连带的,连人也是卑微的?
冷笑两声,张绮扯着那房契,忍着把它撒了的冲动。好一会,她才拿起那油包把房契包好,再贴身藏起:她要扔到萧莫的脸上。
怏怏地躺回塌上,张绮闭上眼睛:这个世间,哪有可以托付的男人?有的,只是可以通过算计而谋取的利益罢了。
睡了一二个时辰,张绮还在迷迷糊糊时,阿绿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锦姑子,我家阿绮还在睡呢,婢子去唤醒她。”声音轻快跳脱中含着笑。
张锦的声音传来,“那还愣着干嘛?”语调中尽是不耐烦。
阿绿依然带笑,她清脆地“诶”了一声,蹬蹬蹬地向这里跑来。
张绮连忙坐起,唤道:“阿绿,是不是我姐姐来了。”她连忙打开房门,喜笑颜开地看着张锦,快乐地说道:“姐姐,你找我啊?”
有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张锦轻哼一声,挤出一个笑容,点头道:“你梳洗一下。”
见张绮一怔,不解地看着自己,张锦没好气地说道:“马车都在外面侯着呢。快一点,只等着你一个了。”
马车在外面?
难不成她还可以出门?
张绮双眼一亮,兴冲冲地应了一声“诶”,便在阿绿的服侍中,快手快脚地梳洗好。
饶是她已经很快了,张锦还是一脸的不耐烦,见她终于出来,她狠狠瞪了一眼张绮,正准备发作,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又压低声音,闷声闷气地说道:“真磨蹭,你还真是不晓事。”
张绮连忙陪笑道:“姐姐教训得是,是阿绮不晓事。”
“快点!”
侧门外,停着二辆马车,张绮和张锦坐上后,驶出不到一刻钟,前方又出现了五辆马车。其中一辆马车车帘掀开,张轩正坐在里面向这边看来。
一眼瞟到张绮,张轩便是一惊。他跳下马车,大步向张锦走来。
来到张锦面前,张轩压着声音说道:“阿锦,你要干什么?”他瞟了张绮一眼,“你都十五六岁了,马上就要议亲了。这个时候,你把阿绮带出来干什么?”
他是在警告张锦,令她不要做出有损自己闺声的事。
张锦气得脸一白,她瞪了张轩一眼,尖着嗓子说了一个字,又马上把声音压低,“九兄,我带她出来怎么啦?”她心下气极,不想理会张轩,便嗖地一下拉下车帘,闷在里面赌起气来。
张轩一怔,看了一眼脸色紧张不安的张绮,便向着车帘温声说道:“阿锦,是九兄不是,把话说重了。你别恼。”
车帘晃了晃。
张轩想了想,又低声说道:“阿锦,你向来心软易被人激,阿兄也是担忧你。”
马车中,张锦哽咽的声音传来,“她有什么好?你们一个个这么看重她?”
张轩不解中,张锦气恼的声音传来,“我还是你亲妹子呢!你走!”
张轩愕了愕,摇了摇头,返向自己的马车走去。
车队启动。
走着走着,又有十来辆马车加入。这一下,马车都快有二十辆了,已是浩浩荡荡,走在街道上,逼得路人连忙退向两侧。
张绮自上路后,一直坐在马车中。直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飘来,她才掀开了车帘。
她看到了萧莫!
他就在后面加入的十多辆马车中,此刻,正掀开车帘,与张轩等人谈论着诗文朝政。
萧莫也在!
张绮忖道:张锦不会无缘无故把自己带出府,定然是萧莫交待了的。可是萧莫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她伸手按向怀中的油包,磨了磨牙。
车队继续向前驶去。正是春光明媚,万物萌发之时,一路上,不时可以看到高门大户的车队。便是从街道间川流不息的河水,摇晃而过的船只,以及船只上歌唱着的小姑,都给人一种勃勃生机。
张绮伸出头去,静静地看着外面的景色。
萧莫回头看向张绮。
她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船只上晃悠着白嫩双脚,清唱着乐府旧曲的渔家女,那被额发挡住的大眼睛中,竟满满都是向往?
蹙了蹙眉,一时之间,他有点不明白她了,那种三餐难继的贫女,她为什么会去向往?
只是一瞟,他便收回目光,自失地一笑。
这时,车队停了下来。却是此行游冶的河岸已经到达。
众人纷纷走下马车。此刻除了张锦,还有袁萧谢府的几个姑子。在郎君们凑到一块说笑时,几个少女不知不觉中也走到了一块。
张绮远远地落在后面。
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讨喜,便不想去受那份白眼。
这时,笑闹声大作,张绮抬头,却是几个姑子和张轩等郎君,络续上了几只画舫。也有一些郎君依旧站在岸边,彼此低语着。
张绮静静地看着,她刚刚低下头,却是手臂一疼,一人把她重重一扯,带入了树林中!
第四十章
志向
张绮大惊,她张嘴欲叫,一只大手捂上她的嘴,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是我。”
是萧莫的声音!
张绮愕然,她转头看去。此时,萧莫已把她拖入树林中,见她傻傻地看来,他淡淡说道:“跟我来。”
说罢,他衣袖一甩,率先顺着垂柳走向河中的一处回廊。
张绮紧走几步,讷讷问道:“这是往哪里去?”
萧莫回过头来。
他定定地地看着张